“這個老師上課不像初中或者是高中老師那樣子，中學老師還會劃重點，但是大學老師從來不會。”

“這個是常識。”我解釋道。

我也曾經想過這樣的問題，應該是學校規定的，老師上課講的內容都是我們需要掌握的東西，是我們走上社會所具備的東西，中學只要求考試，當然要劃重點了。

“等級高了就不需要重點嗎？”清子問道，這個問題很有點社會屬性，一個東西擁有社會屬性了就被人們稱為戾氣。

“不是不需要考試，因為考試的形式變了，所以講課方式就變了。”我這樣說。

清子像是理解我的話一樣點著自己的頭，我知道她不理解其中的含義。

我突然想起一個社會問題，那是我剛高中畢業的時候，我在暑假期間找了一份工作，就是搞輔導班的。

那時候一個樣子看得很讓人難過的中年婦女來到我跟前，她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五六十歲的人，但是她只有四十歲，她和她的丈夫離婚了，自己一個人帶著一個孩子艱難地過日子。

她是騎著三輪車過來的，她手里拿著一份宣傳單。

“聽你這上面說，單親家庭的孩子可以學費減半？”

我點頭說是，一邊搬出板凳讓她坐下，這是我本能，我對她只有敬畏。

她笑得很開心，像個中彩票的人。

“哎喲，那就好，那就好，我家小孩說也想補補，他好學，但是俺家窮，我和他爸爸離婚了，一個人買菜過活……”

宣傳單上寫著清清楚楚的，凡事單親家庭的孩子學費可以減半。

“你放心，我們有政策優惠的。”我用著但是還不是很熟練的普通話說。

我的一句話讓那位母親更加高興了。

“我就是想問問，能不能再少一點，俺家條件差。”她神情黯淡，說話的時候頭上有三道很深的皺紋。

“我打個電話問一下。”

我打給一個負責人，她是個快兩百斤的女胖子，是隔壁省的，來我們這里撈錢，這是我事后才知道的。

電話接通了。

“玲姐，這里有一個離異家庭的孩子，想報名，問我能不能把價錢再降低一點。”

我盡可能地把話說得簡單一點。

我頭腦里早就把一個完美的對話想出來了，連劇本都安排好了，但是總有些意外。

“不可以的，你是做不了主的。阿宇，我告訴你，離異家庭不是單親家庭，而且就算離婚了，家長也是有義務給孩子生活費的。”

我人生的詞典上，把離異這個條件從單親家庭里排除了。

接下來就是按照相反的劇本上演了。

我看著女主角，然后用十分抱歉的語氣說出讓一切存在僥幸心理的人墜入無邊地獄。

“我做不了主！”

我，一介布衣，沒有功名，沒有百萬家產。更沒有一個顯赫的地位。見風使舵，過河拆橋，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那位泥濘的女人臨走時回頭說：“這個政策應該改改！”

三輪車走了，我看著她，說道：“都他媽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