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還不深，才吃了晚飯的吳卿卿與往常一樣泛起睡意，昏昏沉沉抱住被子，望向床頭裝有李慕琛的照片，嘿嘿一笑后，入睡。
咚咚咚的敲門聲，喚醒了一心沉溺于高顏值大長腿美男包圍圈中的吳卿卿。
“別吵！”吳卿卿頗有氣勢地沖著門外喊道。
他們就快要轉頭了，吳卿卿搓搓手，眼睛發亮地盯著美男們即將暴露在她視野里的面容。
燈光由遠及近自下而上地轉移，將美男們驚為天人的面容清晰呈現在吳卿卿眼前。
“啊！”
扯破嗓子的尖叫，驚得門外人正欲敲門的手陡然停在空中，心有余悸拍拍胸脯后怕道，“還好沒敲門，這里面該不會住著一個傻子吧？”
黃靖允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對勁，自己是來要房租的，要是連租客人面沒見到就走了，被葉初大佬知道，還不得扒了他的皮？
思前想后，黃靖允覺得自己應該先回去，過兩天多找點人過來再收房租比較穩妥。
2202，他記住了。
門內一片漆黑，霓虹燈穿過街道翻進屋內，只見隱約光亮中，有人披頭散發地坐在床上，雙目瞪圓，驚魂未定。
“哇。”吳卿卿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全然不敢相信方才夢中所見之景，崩潰出聲，“怎么全是李慕琛啊！”
穿西裝的是他，穿運動服的是他，穿襯衫的是他，就連不穿衣服只套了條泳褲的男人，也是他！
李慕琛！
吳卿卿吸吸鼻子，不滿地哼哼，翻身拿過床頭手機，點開信息選定發件人，編輯發送：李慕琛，你是不是有毒？
五秒后，新短消息出現在屏幕上。
他反問，有多毒？
有多毒你自己沒點數？吳卿卿心中誹腹，都毒害她兩天了，已經嚴重影響到她的睡眠質量和生活作息。
她能找他負個責嗎？
答案不問自知。
吳卿卿長嘆一口氣，挫敗地下床，她剛剛好像聽到了有人敲門。
貓眼看去，走廊空空蕩蕩。
嗯？人呢？吳卿卿撓撓頭，有些莫名其妙。難道自己聽錯了？
夜里十一點，大廈高層一處亮著的辦公室燈光明亮，男人坐于辦公桌前，一手握著電話一手按著額角，狹長雙眸半闔。
待電話那頭抱怨聲停，他才悠悠問道，“2202的租戶？”頓了頓，輕笑，“人是傻的沒錯，但沒攻擊性，不用擔心。”
“你說沒有就沒有？萬一我出事了怎么辦？”是怒吼，是扯著嗓子撕心裂肺的咆哮。
男人聽著覺得有趣，揮手讓辦公室遞交文件的人出去，似是認真似是聊笑，“我怎么會讓你出事？”
“吳葉初！”
黃靖允氣急敗壞，“2202的房租你要還是不要？”
終于明白什么叫做皇帝不急太監瞎著急了，黃靖允握緊的拳頭松了又緊，他一個租房中介居然替戶主操心收租，也是閑的。
“要，當然要。”提到錢的事情吳葉初總會正色許多，尤其是收益方面，“不過這戶你得自己去收，別拉上我。”
“為什么？”
“天機，自己去猜。”
“……”
黃靖允發誓，如果現在吳葉初敢出現在他面前，他的手一定會放在吳葉初的頸部，輕輕地，緩慢地，溫柔地，掐死他！
天亮的大早，暖陽翻越重重高樓大廈，爬上吳卿卿的窗頭。
一室一廳的商品房，大小不過四十平米，一覽無遺的室內只有一扇落地窗，窗邊便是一張大床。
床中央凸起一處，拱得小山高，陽光順勢攀巖，黑絲鋪散于純白枕巾之上，看不見佳人嬌容。
夢境正好，少年眉目清秀，笑染暖陽，是李慕琛的模樣。
他朝她走近，聲似三月初春融雪入溪，緩緩道，“別睡了，要交房租了。”
吳卿卿表情龜裂，再度驚醒，恍覺天已大亮。
“啊啊啊！”
女人崩潰的尖叫嚇得黃靖允再次停下敲門的手，心里對吳葉初的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黃靖允收回懸在空中的手，揉揉臉，咬咬牙，死就死吧！
咚咚咚的敲門聲震耳欲聾。
“開門！收房租了！醒一醒！別睡了！啊！”
就她會叫？他也會啊！黃靖允壯著膽子，喪心病狂地想著，輸人不能輸陣，一起吼啊一起叫啊！誰怕誰啊！
門和黃靖允發出的強烈抗議，生生拉回在夢境邊緣徘徊的吳卿卿。
她邊手忙腳亂穿衣服下床，邊嚎回去，“別敲了，門要垮了！”
“好！”
一聲震天吼，世界歸于平靜。
黃靖允缺氧地恍惚覺得自己回到了古代，沒有座機手機麥克風，一道嗓子戰天下。
片刻，吳卿卿套好衣服，站在貓眼前瞅了瞅，門外男人小短發體恤牛仔褲，正疑惑是不是壞人，視線恰好瞟到了男人腕上的表。
哦，自己人。
開門，吳卿卿堵在門口，沒有想讓他進去的意思，“請問下，你有什么事情嗎？”
清脆音色如黃鸝鳴歌入耳，好似方才與他對喊的聲音不是同一人發出。
黃靖允疑惑，不由自主地往房間里瞟了幾眼，沒找到人卻無意撞進了一雙秋水剪瞳，漣漣波光眸中蕩漾。
像極了一個人。
“我是，我是來收房租的……”
黃靖允緊張地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連話都不太能說清楚。
“收房租？”吳卿卿覺得自己肯定是還沒睡醒，不敢相信地再次問道，“誰讓你來收房租的？”
黃靖允見她一臉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只弱弱道，“吳葉初。”
“……”
送走黃靖允的時候，吳卿卿對他心懷愧疚，覺得十分對不住。
自顧自倒了杯水壓壓驚，青蔥玉指輕劃手機，隨即撥通一個號碼，屏幕上跳躍著六個大字，王八蛋吳葉初。
電話通了。
未等吳卿卿出聲，便聽到吳葉初問道，“見過他了？”
“嗯。”知曉吳葉初指的是方才來找她討要房租的人，她應道，卻不解，“你讓他特意跑了兩趟過來找我，打算干什么？”
吳卿卿想起敲門的事情，看來上次應該敲了門就跑的人，應該也是黃靖允沒錯了。
找她干什么？吳葉初摸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想了想，嘆氣，“還不是覺得自己妹妹成天窩著無所事事，還不如找個男人嫁了干脆。”
“你說什么？有你這樣當哥的嗎？”
音調斗升。
吳葉初皺著眉將手機拿遠了些，岔開話題，“你怎么跟他說的？”
“他找我要房租，我說沒有。他讓我過兩天交，我拒絕了。”吳卿卿說的理直氣壯，“他問我，難道不怕他把我趕出去嗎？”
“你怎么說？”
“我很期待。”
“……”
他沒忍住笑出聲，自家妹妹不講道理起來，總是讓人難以招架。
末了，吳卿卿問道，“黃靖允是誰？”她看著覺得有些熟悉。
吳葉初斂住笑，沉思半晌后如實回答，“她的遠房表弟。”
頓了頓，他補充，“當年的受害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