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晚5點到7點之間,傷口集中在后腦部位,初步推斷是被棍棒類的硬物擊中后腦,導致顱底骨折而死,不過具體原因還要等尸檢完才能確定。”
李知淺勘查完陳尸現場急匆匆趕回局里開會,開完會后只見她怒氣沖沖地回到辦公室。
“靳南,怎么回事?廢車場棄尸案為什么換成你來做尸檢?我不是說了嗎?我的案子我來處理。”
“你做我做不都一樣嗎?”靳南看著手里的資料,并未抬頭,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是擔心我又惹上麻煩,所以你要自己做,對不對?”李知淺幾步走到靳南的辦公桌前,“靳南,我太了解你,你也不可能做什么偽報告,所以一旦被人‘報復’,你要替我承受,是嗎?”李知淺一眨不眨地盯著靳南。
李知淺靠近了,靳南這才緩緩抬起了頭看向李知淺。“知淺,我是你的領導,就算出什么狀況都應該由我來負責。”語氣依舊平淡。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靳南合上手里的資料,打斷了李知淺的話。只見他站起身沒再給李知淺任何爭論的機會,也沒再多看李知淺一眼,大步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走出辦公室的靳南,靠在樓梯邊平復了一下心緒,半天,只見他輕輕嘆了口氣。
護她,早已成了他的本能……
第二天,尸檢室
看著眼前因顱底骨折而死的受害人,這是一場與死者的無言對話,李知淺深吸了一口氣,拿起了解剖刀。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李知淺終于從尸檢室走了出來。她走到辦公桌前坐下,左手揉了揉太陽穴,右手打開抽屜拿出了手機。她拿起手機一看,三個未接來電,只見她按鍵撥了回去。
“媽,怎么了?”
“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怎么不接啊?”
“我一直在尸檢室來著,現在才出來。”李知淺一只手拿著手機,另一只手抬了起來又在眉間輕輕搓揉了幾下。
頭疼病又犯了。
“你都多長時間沒回家了,你跟你弟還真是一個樣,一工作起來就把父母忘到腦后去了。”
“最近案子比較多,馬上端午節了,到時候我就回去了。”
“端午節你要是再不回來,以后也不用回來了。”說完,就聽對面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李知淺輕輕笑了笑,“老太太還會威脅人了”。
李知淺打開抽屜,拿了一盒藥出來,只見上面寫著止痛片。她取了兩粒放進了口里,起身走到飲水機旁接了一杯水,把藥吃了下去。放下水杯,她抄起辦公桌上的一疊文件,又匆匆地往會議室走去。
忙碌了一天的李知淺回到辦公室,倚在沙發上原本想小憩一會兒,沒想到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過了不知多久,出外勤的靳南回到了辦公室。
見李知淺睡著了,靳南悄悄走到儲物柜前,從里面取出一條毯子輕輕地蓋在了李知淺身上,隨后又拿起遙控器把辦公室空調的溫度調高了幾度。
靠在辦公桌邊,只那幾秒鐘而已,靳南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李知淺。看著她那微微顫動的如蝶翼一般美麗的睫毛,看著她那熟睡之后平穩呼吸下的恬靜,靳南的嘴角不經意間洋溢出一絲淡淡的笑來。
她若安好,他便心滿意足再無所求。
雖然跟父母住在同一座城市,但李知淺住城南,父母住城北,再加上工作繁忙,李知淺一個月也就只能回家一兩次。
父親是政法大學的教授,母親是音樂學院的古箏老師,李知淺雖不是豪門千金,卻也是長在書香門第之中。
李知漠雖然是李知淺的弟弟,卻似乎從小到大都是弟弟照顧她更多一些。當初李知淺違背父親意愿,沒有報考法律專業,后來是弟弟替她圓了父親的心愿。再后來她因“療傷”兩度遠走他鄉,也是弟弟替她盡孝父母,成全了她的“任性”與“自私”。所以對于這個弟弟,李知淺除了疼愛,更多的還有感激和愧疚。
這個端午節要在家好好陪陪他們。
早上,李知淺早早起床收拾完后就奔往商場,大大小小的掃了一大堆東西之后,揚手打了個車回到了家里。
“媽,我回來了。”
“還知道回來就好。”李母接過李知淺手里的大包小包,雖然嘴上滿是責備,心底的開心卻是掩飾不住。
“你這都買的什么呀,又亂花錢。”
“我給你跟爸買的海參和蜂膠,還有那個大盒子里是我在琴行給你買的琴套。”李知淺掃了一眼家里,“我爸呢?”
“他們老干部中午聚餐,下午回來。你弟說律師事務所有事,晚飯前能回來。”
“今天過節,知漠還有案子要處理啊?”
“你還說他,你們倆還不都是一個樣,你們倆什么時候因為過節就好好在家陪過我跟你爸?”
李知淺上前抬起胳膊環住李母撒嬌道:“我今天這不是乖乖回來了嘛。”
李母白了女兒一眼,“行了,多大了還撒嬌。”說完,李母把李知淺拿回來的一大堆東西安置好后,回到廚房又叮叮當當地忙碌開了。
李知淺洗了個手出來,就從客廳到書房再到臥室,挨個房間看了一遍。
媽媽琴房的凳子破了一個口子,臥室床頭燈的光線有點兒暗,李知淺拿出手機擺弄了一會兒。擺弄完手機,李知淺又把柜子里的藥箱拿出來整理了一番,把過期的藥一股腦扔進了垃圾桶,然后走進了廚房。
“媽,我剛才在網上買了個凳子還有一個床頭燈,回頭快遞到了,你把琴房的凳子和臥室的床頭燈換了。還有藥箱里的感冒藥還有幾個月就過期了,您注意點兒。”
“嗯,知道了,還是閨女好,心細,你弟可注意不到這些。”李母一邊切菜一邊嘴上掛著笑說。
“那我怎么聽我弟說,我不在的時候,你可說是兒子好,閨女總不在身邊,指望不上。”
李母切菜的手突然頓了頓,心道:這個死小子,竟然出賣他老媽。“咳……咳……”兩聲干咳后,李母趕忙轉移了話題,“別聽那臭小子胡說。閨女,你看,媽今天做的菜全是你愛吃的。”
李知淺此時已笑得合不攏嘴,“那等我弟回來,我告訴他說您說的,還是閨女好。”
說完,李知淺走出了廚房,只聽身后傳來老太太“氣惱”的聲音,“嗨,大過節的,你們一個個的都找打是不是?……”
晚飯過后,李知淺幫李母收拾完廚房進了李知漠的房間,見李知漠正在電腦鍵盤上敲打著。
“剛吃完飯就又開始忙了,最近接的案子很多嗎?”
“倒不是案子多,只是最近接的一個刑事案比較棘手。”李知漠停下手里的動作,看向姐姐。
“民事案會不會好處理一些?”
“這個倒不一定,不過我更喜歡刑事案,比較有挑戰性。”
“這個給你的。”只見李知淺把一個盒子遞到了李知漠面前。
李知漠接過一看,“呀,老姐,真夠意思,這可是最新款的耳機啊。”
“你以為呢,花了我將近半個月的工資。”李知淺看著弟弟一臉高興的樣子也跟著笑了。
這時,李知漠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李知漠抓過手機接了起來。
“喂,嗯,我在家呢,.......嗯,好,你也早點睡,嗯......”
掛斷電話,“朋友嗎?”李知淺隨口問了句。
“嗯,”只見李知漠低頭想了想,復又抬頭看向李知淺,“姐,你還記不記得我讀研時候的室友趙博文,你以前去我寢室時見過的。”
李知淺在記憶里思索了片刻,“啊,是那個高高瘦瘦,戴個眼鏡長得挺斯文的那個。”
“對,就是他。畢業后,他去了城西律所。我們讀研時就想以后一起合開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這幾年也攢了一些經驗,所以我們打算把當初的夢想付諸實踐。”
“你打算自己創業?”李知淺面露一絲驚訝。
“嗯。”李知漠點了點頭,“姐,你覺得怎么樣?”
“很好啊,姐支持你,只不過創業要涉及很多問題,而且需要很多資金吧?”
“這個倒不是大問題,我們母校有相關的資助,而且現在創業貸款也比較容易拿到。”
“那就好,姐祝你們成功。要是有什么問題就告訴我,或許我能有幫到忙的地方。
“好。不過,姐,現在有個忙你就能幫。”
“什么忙?”李知淺偏頭疑惑問道。
“我最喜歡的牌子的手機下周發布最新款……”李知漠話還沒說完,只感覺有一陣強風從身邊刮過,等他回過神來一看,房間里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節后上班
“嫌犯我們初步鎖定是死者的孫子,據鄰居反映他們爺孫最近為了錢的問題一直在吵架。至于兇器,我們找遍了案發現場也沒找到棍棒類的東西,不排除嫌犯將兇器扔掉的可能性。”
“可是兇器是關鍵,一直找不到的話會很麻煩啊。”
李知淺一邊聽著同事的話,一邊看著手中案發現場的照片。忽然,一張灶臺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抬起頭,“韓隊,我想明天上午再去趟案發現場。”
次日上午,李知淺早早兒就跑到了案發現場,到了案發現場之后,她直奔廚房而去。盯著灶臺上放著的東西,片刻之后,只見李知淺的唇邊露出了一絲笑意,“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