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仲博驀地看向李知漠,這突如其來的一問,闞仲博顯然沒有心理防備。只見他微微皺了皺眉,頓了片刻后才回道:“不是”。
“那你喜歡我姐?”
闞仲博的眉心皺得更深了些。
“見諒,我沒別的意思。其實,我只是想說別看我姐這個人外表看起來挺堅強的,實際上內心敏感脆弱得很。如果你是我姐的朋友,那就有勞你多照顧她,如果……如果你喜歡她,那就請你一定好好待她。”……
這幾天李父的身體有所好轉,李知淺這才稍稍安心了些,于是回到單位去上班了。
“知淺,叔叔好些沒?本來想去醫院看叔叔,可莫嚴說現在去添亂,所以就打算等叔叔好一些再去看他。”聽說李知淺回了單位,竇鐘黎忙跑去了她的辦公室。
“好多了,做了全面檢查,只是心臟有點兒問題。”
“既然沒大問題那就好,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或許是最近幾天精神緊張,又要跑醫院照顧父親沒怎么休息好,李知淺整理報告的時候竟不知不覺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當她醒來的時候,發現方才還沒整理完的資料不僅已經被整理好打印了出來,而且還被整整齊齊地放進了文件夾里。文件夾上放了一張紙條,只見上面寫著:“小冰箱里有蛋糕,給你補充體力,吃完心情也會變好。”
李知淺打開冰箱,看見了放在里面的蛋糕,不由會心一笑。
謝謝你——靳南。
晚間,李知淺探視完父親后,在醫院門口等出租車的工夫,一個“不速之客”突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這么巧啊,居然會在這兒碰到李小姐。”陳佳妮“熱情”地上前打招呼,“你這是從仲博哥那兒下班了?”
“是。”李知淺敷衍地答了句。
“我家親戚住院,我過來看看。既然今天咱們碰巧遇到了,那擇日不如撞日,我請李小姐去喝杯咖啡吧。”
“喝咖啡就不必了吧,我還有事……”
“李小姐平時也是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嗎?我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而已。”陳佳妮打斷李知淺的話,笑意盈盈地看著李知淺。
李知淺看了眼陳佳妮,突然心生一絲好奇,她倒想看看,陳佳妮要跟她說點兒什么。
“那好吧。”李知淺微微點了點頭。
這個時間的咖啡廳里,客人并不多。
陳佳妮喝了幾口咖啡后,只見她瞥了一眼李知淺,隨后帶著笑意開了口,“李小姐是什么時候開始做仲博哥的私人秘書的?”
“幾個月前。”
“仲博哥這個人啊,性子有些冷,不太平易近人,為他工作不容易吧?”
“還好,只是一份工作而已,談不上容易不容易。”
“李小姐要是做得辛苦,只管告訴我,我高薪把你撬走。”
這話在李知淺聽來,自然是有另外一層含義,那就是“希望你能識趣點兒,離開闞仲博”。
“這我可做不了主,畢竟是簽了‘合同’的。”李知淺這話其實不假。
“哈哈……”陳佳妮看似被李知淺的話逗笑,“不過話說回來,我對李小姐還真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感覺很親切,你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她曾經是我最好的姐妹。如今仔細端詳李小姐,你們兩個人還真是長得有幾分相似呢。”
說到這兒,陳佳妮突然停頓了片刻,她瞥了一眼李知淺才又接著說:“我說的那個好姐妹其實不是別人,正是仲博哥之前的未婚妻。”說完,陳佳妮又看了看李知淺。
“你說的是趙芷妃?”一絲疑惑微微浮現在李知淺的臉上。
“……你知道趙芷妃?!”陳佳妮面色陡然一驚。
沒想到仲博哥連這么隱私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我認識闞仲博之前就已經認識趙小姐了。”
“你認識趙……芷妃姐?”陳佳妮面上的驚色更重了幾分。
對于已故之人,李知淺不想過多提及。“陳小姐,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李知淺站了起來。
陳佳妮見李知淺要走,心里急了表面卻又故作鎮定,“李小姐,既然我與你一見如故,你又是芷妃姐認識的人,那我還真是想好心提醒你一句。”
“……提醒?”李知淺疑惑地看向陳佳妮。
“既然李小姐認識芷妃姐,那就應該曉得你們兩個人的容貌有幾分相似。那么,仲博哥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他在透過你看誰……你該不會不清楚吧?”
“所以呢?”李知淺唇角一彎,淡淡笑問。
“所以出于好意,我想提醒李小姐一句,可千萬別稀里糊涂地……成了別人的替代品。”
李知淺莞爾一笑,“多謝陳小姐的提醒,不過我倒是很好奇,當年闞仲博跟趙芷妃小姐在一起的時候,陳小姐也是這般煞費苦心地為二人‘著想’的嗎?”李知淺那注視陳佳妮的眼神里帶著幾分清清楚楚的鄙夷,“謝謝你的咖啡,有機會回請你,再見!”說完,李知淺一個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身后留下了滿眼憤恨的陳佳妮。
李父順利康復出院,總算是虛驚一場,全家人的心情也隨著李父身體的康復大好起來,李知淺拉著竇鐘黎跑去了美發室剪染了頭發。
“你這個顏色染完跟沒染似的,太深了,你應該染一個亮一點兒的顏色。”竇鐘黎看著李知淺的頭發不滿意地搖了搖頭。
“太扎眼的顏色不適合我。”
這時,畢莫嚴收到竇鐘黎的短信趕了過來,“你倆頭發弄完了?弄完咱們就去吃飯吧,我都快餓死了。”
“知淺染頭發了。”
“啊?染了嗎?這不是黑的嗎?”畢莫嚴揪起幾根李知淺的頭發觀察了半天。
“你看吧,我就說這個顏色你挑得不對。”
“哎呀,快走吧。”李知淺拉起竇鐘黎的胳膊朝樓下美食城大步走去。
晚上回到家,李知淺見闞仲博正坐在沙發上看雜志。
自從父親生病后,李知淺看著闞仲博為她父親所做的一切,心里充滿了感激,對他的“厭惡”似乎也少了幾分。是感激嗎?還是感動?不對,怎么會?李知淺自嘲了一下,在他眼里你可是間接害死他愛人和哥哥的“仇人”,你怎么會生出這種“自作多情”的幻覺來?李知淺,清醒一點兒!
“我回來了。”李知淺說道。
闞仲博極輕地應了聲“嗯。”
果然還是那個冷冰冰的闞仲博。
李知淺本打算先溜為敬,可是想了一想還是走到了闞仲博跟前。
“我爸的事,真的太感謝你了,大恩不言謝,我也知道你什么都不缺,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會盡我全力的。”
“那就好好履行你的贖罪協議,當做回報。”闞仲博淡淡回了句,視線依然只是停留在雜志上。
李知淺微微怔了一下兒。很好,果然還是聊不到一塊兒去的。頓了頓,李知淺說:“好,那我不打擾你了。”
李知淺朝樓上走去,在上了幾個臺階之后,她忽聽身后傳來闞仲博的聲音。
“頭發的顏色很漂亮。”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李知淺猛地停住了腳步,她微垂眼眸望著闞仲博坐在沙發上的側影愣了片刻。不會是幻聽吧?李知淺眨了眨眼睛,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知淺上樓后,闞仲博放下手里的雜志,他的視線落向了茶幾的一角上,似是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