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我們做了清創和血管神經吻合術,手術成功,李警官已經無大礙了。”
醫生的話讓大家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靳南閉上雙眼,眉間微微聚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李知淺手術成功,刑警隊的幾個同事放了心就都回去了。
靳南、竇鐘黎跟畢莫嚴這會兒又守在了另外一間手術室的門外。
這場手術的時間格外漫長,護士幾次進出,手里捧著一個個血袋。過了一陣,又見幾個護士跟在一個看似頗為權威的醫生后面匆匆進了手術室。緊張的氣氛,讓等在門外的幾個人忐忑不安。
不知熬了多久,外面的天都已經大亮,只見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了。
看見醫生出來,竇鐘黎反倒后退了幾步,她怕等到的是最不愿意聽到也最無法接受的結果。如果是那樣的話,她知道知淺一定會承受不了而崩潰。
畢莫嚴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后走到醫生面前,“你們院長怎么樣了?”
“差一點兒就刺到心臟,還好院長吉人天相,手術很成功。”
醫生的話猶如救命丸一般讓三個人都長長舒了一口氣,竇鐘黎只覺雙腿一軟,差點兒跌倒,幸好畢莫嚴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一整夜的煎熬等待,好在兩個人都有驚無險。
闞仲博脫離生命危險,靳南松開了一直緊繃的心弦,輕輕笑了笑。
他沒事,她便能安好了。
病房里,闞母看著躺在病床上尚未蘇醒的兒子,心疼得掉下了淚。她已經失去了大兒子,如果小兒子再有什么意外,她恐怕也會跟著去了。
“媽,您都在這兒守一天了,回去休息吧,這兒有我呢,醫生護士也都是隨叫隨到。”
“我不回去,我在這兒看著仲博,我才能安心。”闞母抹了抹眼角的淚,“這小子如果當初肯聽我的話,怎么會有這么一劫?那個李知淺,我雖然不滿意,可是看在仲博喜歡的份上,我也忍了。可誰成想,她竟然是個掃把星,差點兒沒把仲博給害死。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再繼續下去了。”
闞仲晴給母親披了件外套,在母親身旁坐了下去,“媽,您也看到了,仲博為了救李知淺,命都不要了,可見李知淺在仲博心中的分量,想要拆散他們,只怕是難。就算那個李知淺同意,恐怕仲博也不會肯。如果您硬要干涉的話,以仲博的孝順勁兒,他是不會忤逆您,可是以他的性子,指不定會怎么折磨他自己呢,到時候搞不好您也跟失去他差不多了。”
見女兒分析的有道理,闞母剛才還欲棒打鴛鴦的氣勢一下子消失殆盡。她瞥了眼病床上的小兒子嘆了口氣,“看你弟平時雷厲風行的,怎么偏就被美色給迷惑住了呢。”
聽了闞母的話,闞仲晴不禁一笑,“我弟算什么,自古多少英雄都折在美人手里了。”
聽說闞仲博醒了過來,李知淺迫不及待地請護士推著她去了闞仲博的病房。
當她蘇醒,竇鐘黎告訴她闞仲博沒事的時候,她不由喜極而泣,她無法想象要是他真出了事,她將如何面對。
當護士把李知淺推到闞仲博的面前時,闞仲博原本有些虛弱的眼神突然間涌上了光彩。
護士退出病房后,闞仲博看著李知淺,輕聲問:“腿上的傷還痛不痛?”
李知淺看著這個生死交關之際舍命護她的人此刻正虛弱的躺在病床上,她的心口隱隱一痛。
沒有理會闞仲博關切的問話,李知淺帶著幾分慍意開了口,“闞仲博,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危險’兩個字怎么寫?你什么時候開始做事不過腦子了?什么時候開始連命都不稀罕了?我是警察,再大的危險我都能承受,這是我的職責,我不畏懼。可是你呢?你干嗎要去冒這個險?你又憑什么替我擋刀?我有什么值得你去為我送死的?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發生意外,你母親怎么辦?甜甜怎么辦?整個闞氏集團怎么辦?闞仲博,你到底有沒有責任心?”一番“責備”說出口,李知淺的淚也不由得掉了下來。在那晶瑩剔透的淚里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心有余悸。他知不知道當她看到他被刺,倒下去的那一刻,她有多害怕。
面對李知淺的“責備”,闞仲博嘴角輕輕一彎,笑問,“擔心我了?”
是啊,他懂得,因為太過擔心,她現在才會這么生氣。
看著李知淺落淚,闞仲博回想起自己昏倒之前看到她那無助的絕望眼神,此刻很想把她擁進懷里去安慰她,去撫平她的心有余悸。可是這會兒的他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能心疼地看著她。
李知淺擦了擦眼角邊的淚,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開了口,“上次我私自處理了你的畫,你說要罰我,那你先前騙了我,是不是也應該受罰?”
聞言,闞仲博微微怔了一下兒,隨后虛弱地笑了笑,“罰什么?”
“罰什么你都接受嗎?”
“嗯,你說。”
“好,那我罰你……離開我,以后永遠都不要再糾纏我。”
李知淺的話一出,病房里瞬間被低氣壓籠罩,讓人突生窒息的感覺。李知淺認真的語氣猶如一把利刃狠狠插進了闞仲博的心臟。他的臉色陡然變得慘白,曾經明亮似星的眼眸也頃刻間變得暗淡無光,連眼眶也泛了紅。
一陣死寂的沉默過后,只見他僵硬的雙唇艱難地動了動,“好,我答應你。”
李知淺直直地盯著闞仲博瞧了好一會兒,忽然,只見她臉頰泛出酒窩竟然笑了開來。
“嚇唬你的,誰讓你前陣子把我氣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不僅騙我還威脅我。”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李知淺提分手的話嚇到了,闞仲博怔怔地看著李知淺,好半天都沒緩過來。
“闞仲博你聽好了,現在是正式的處罰內容,我要罰你往后余生,不許再欺負我,不許再氣我,更不許再騙我,還要好好愛我。你接受嗎?”
怔了半晌的闞仲博,聽了李知淺的這一番話后,嘴角微顫,破愁為笑,是那久違了的嵌著淺淺梨渦的笑。這會兒他的眼角隱約泛了淚光,只是這一次不再有苦澀。
守得云開見月明。
三個月后的一天,江戶北城監獄。
李知淺坐在會見室里,貌似正在等人。
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個高高瘦瘦的人跟在獄警后面走了進來。
當陳勇成看到李知淺的那一刻,他怔了一瞬,隨后拉過椅子坐了下去,眼里似乎還帶著仍未消散的恨意。
李知淺也不拐彎抹角,有話直說,“你女兒現在由你父母在照顧,你放心。另外,我把她送到了妙仁醫院接受治療,我們也在積極尋找跟你女兒骨髓匹配的移植供者,一旦找到,會盡快安排給你女兒做造血干細胞移植。錢的事你也不必擔心,所有的治療費用全免。”
說完,李知淺看著陳勇成頓了頓,忽又加了句,“為了女兒,好好改造,以后不要再做糊涂事了。”說完,李知淺站起身來,轉身朝門口走去。
“李警官……”只聽身后一直沉默的陳勇成忽然開了口,“謝謝你……”
李知淺回頭看了一眼陳勇成,微微點頭笑了笑,轉過頭去離開了會見室。
時光荏苒,又是一個月過去。
秘書接了一個電話后,匆匆走進了闞仲博的辦公室。
“什么事?”看著秘書的神情,闞仲博開口問道。
“院長,萬遠大廈發生火災,送來7名不同程度燒傷及一氧化碳中毒的傷者。”
“……萬遠大廈?”
萬遠大廈,正是陳佳妮時尚工作室所在的辦公樓。
不知為什么,在聽到“萬遠大廈”四個字后,一絲不安的情緒突然涌上了闞仲博的心頭。
只見他對秘書輕輕點了點頭,“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急救室里,醫護人員正在緊張地對送過來的傷者進行搶救工作。
闞仲博走進急救室,當他無意間走到一名傷患的病床邊時,只見他全身瞬間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