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山路上，時不時可以瞧見裸露的崖壁。

崖壁上方會有水滴滴落，積累成一汪山泉。

此時王了了就蹲在山泉前方，捧起泉水，喉結涌動，泉水便能很快入腹。

這里的泉水是安全的，因為山中沒有什么其他生物存在的跡象。

除了風會吹起草木，訴說一些富貴根本不可能聽明白的話語。

山路走得很累，王了了用過了泉水，也沒有立刻前行。

她選擇了短暫的歇息，富貴便又點起了一根香煙。

現在太陽已經西斜，之前王了了說，輪回境中沒有夜晚。

令富貴好奇的便是太陽西斜之后，輪回境將會是怎樣的情景。

不過聯想到了黑暗城，富貴心中大致有一個答案。

黑暗城沒有太陽，夜晚的黑暗城只是比白天更加晦暗一些。

而白天的黑暗城中，會出現一朵朵烏云，遮掩整片天空。

那么，這里……

隨著香煙燃盡，富貴拋棄了手中的煙屁股。

他嗅了嗅自己的手指，撿起了以前的惡習，還是會讓他短暫地有些不習慣。

一陣風吹來，將王了了干練的短發揚起，她的側臉很美。

可惜了，這么一個美麗的姑娘，是一個隨時都可能奪走富貴生命的可怕女人。

“黑夜來臨之前，我們要找到一個休息的地方。”王了了扭頭說道。

“啊？好。”富貴應道。

輪回境中的一切，他都不太明白。

既然王了了沒有著急前行，他也就更不會著急了。

隱隱中，他覺得王了了肯定帶著他，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可惜，他搜刮遍了記憶的深處，也難以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之前茍富貴的那一段記憶，像是被憑空抹去一般。

他盯著王了了的側臉看了許久，竟然意外地發現了一抹殷紅。

王了了翻了個白眼，已經起身，她的長靴踩在了腳下滿是落葉的地面上，發出了一陣咯吱聲響。

富貴不敢怠慢，只能緊緊地跟上。

他們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兩三人高的洞穴，洞穴應當很深。

深邃的洞穴之中，陰風吹來，發出了一陣怪響。

聲音像是什么怪物的瞌睡聲，可能洞穴深處，真的會有什么怪物也說不定。

經歷了之前山腳下的各種危險，富貴對于山中的平靜，早就感覺都了稀奇。

王了了沒有多考慮，就已經鉆入到了洞穴深處。

腳步聲在洞穴里面回蕩，富貴跟著屏住了呼吸。

他們走得并不快，整個洞穴里洋溢著他們的腳步聲。

隱約之間，還有奇怪的風聲和富貴的心跳聲。

不久之后，他們就來到了洞穴的深處。

眼前的一切，變得寬闊起來。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洞穴之中有一座高大雄偉的石像。

石像雕刻的是一只巨熊，巨熊匍匐在洞穴之中，之前的怪風，就是從它的鼻孔中鉆出來的。

“里面是空的？”富貴抬手敲擊在石像上方，嘴里忍不住問道。

“勸你最好不要亂碰。”王了了的眼角抽動了兩下，對著富貴說道。

聳聳肩，富貴裝出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他當然不能領會到王了了的心思，更不知道她話里究竟包含著什么意思。

他們在洞穴中發現了很多白骨，有一些應當是人的骨骸。

王了了并沒有很驚訝，她已經走到了洞穴的更深處。

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鉆入到了富貴的鼻腔里。

氣味像是什么東西的糞便，他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就在眼前的不遠處，有些和藹的光澤，從洞穴外面蕩漾了進來，照亮了眼前的情景。

那確實是什么東西的糞便，黑色的，看上去黏糊糊一片。

王了了沒有猶豫，對著富貴露出一個笑臉，已經走到了糞便的前方。

“把它抹在身上。”王了了說著，已經蹲下了身子。

“抹身上？”富貴捏起了鼻子，露出了一臉的嫌棄。

就在富貴的注視下，王了了揚起了糞便，從她的額頭位置開始，再到細長的脖頸，……

看的富貴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嘴角忍不住地抽搐。

見到他已經沒有任何反應，王了了挑了挑眉頭：“你最好照做。”

聽出了王了了話語中有一些威脅的味道，富貴自然不敢怠慢。

他只能學著王了了的模樣，在身上胡亂涂抹了幾下。

洞穴之中的光澤，像是黯淡了一些。

原本屹立在富貴身后的石像，也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響。

他扭頭望了過去，眼睛看得都直了。

石像竟然在一塊塊地剝落，露出了石像之中包裹的原本模樣。

一根根細長的毛發挺直，就在富貴的注視下，黑熊變成了真的。

不是那種石像雕刻出來的栩栩如生，而是有呼吸的那一種真。

“是真的熊？”富貴看了看自己的手，想起了自己剛才的壯舉，后背忍不住打了兩個寒顫。

“噓。”王了了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黑熊從洞穴中爬了起來，它沒有發出多余的怪響。

四腳在洞穴中走得很慢，每一步落地，都會讓富貴感覺洞穴都跟著顫抖。

黑熊走到了他們的身前不遠處，蹲下了身子。

很快，又起身離開。

那里已經多出了一坨黑色的糞便，幸好黑熊并沒有發現自己的領地到來了不速之客。

它嗅了嗅鼻息，很快就向著洞穴的外面踱步而去。

富貴這才敢放松了呼吸，糞便摻雜著汗水，劃過了他的臉頰。

黏糊糊的糞便，順著脖頸，一直掉落在了他的衣衫之內。

“我們要在這里待一夜？”富貴望著洞穴外面問道。

那里已經看不到了很明亮的光，隱約之間可以看到一片片濃密的霧氣升起。

“我們跟著它。”王了了從黑暗城走了出來，黑熊已經臨近了洞口。

黑熊依舊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后，多出了兩個尾巴。

直到走出了洞穴，富貴才知道了王了了的意思。

此時輪回境應當是黑夜時分，不過依舊可以看到十幾米之內的情形。

周圍的林木之間，到處都是迷霧。

也有一些樹木，已經完全地石化，就如同之前的黑熊一般。

黑熊走向了山中的小道，尚且沒有石化的林木之間，響起了一些鳥獸的啼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