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塵密布的天空之下，迷霧再次充斥在了周圍的土地上。
王了了躺在一塊巨石之上，在她的身周，都是密密麻麻的石塊。
她從巨石上爬了起來，向著巨石的中心位置看去。
那里有一些隨風而逝的飛灰，也是原本天帷獸的心臟所在。
他們成功了，于是，王了了笑了笑。
她身上的血絲，盡數收斂回到了體內。
可是，她的心里開心不起來，不僅僅是因為趙無極離她而去。
還有富貴，他應當活著才對。
“茍富貴？”王了了很期待地向著那個方向呼喊出聲。
沒有人作答，也沒有任何的動靜足以回應。
只有一些被砸落在石塊之下的黑色灰塵，應當是原本天帷獸的身軀。
天帷獸真的死了，但是他，不會也死了吧！
王了了有些無力地坐在了石塊之上，這一次，她眼中的淚花，沒有絲毫的掩飾。
不知道為什么，她竟然想到了見到他的一個個瞬間。
她扭轉頭，讓自己盡量不去想。
她應當更加思念趙無極才對呀，畢竟，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永遠都要比富貴更多才對。
可是她不想騙自己，她的心在痛，是因為……
這種感覺，她不想擁有，那是脆弱的人，才需要擁有的東西。
“哭什么？咳咳！”一個聲音從王了了的身后傳來。
她聽到聲音的瞬間，急忙從石塊上躍下，追尋著聲音望了過去。
她將眼中的淚花悄悄擦拭，他果然沒有死。
也對，他的命那么硬，上次從懸崖上摔下去都沒有死，今天肯定也不會死。
“要你管！”王了了白了他一眼，她的眼眶，卻忍不住再次洋溢出了兩滴淚花。
“你是不是愛上我了？”富貴皮笑肉不笑地開玩笑道，結果徹底遭到了王了了的冷落。
他的身體上，到處都能感覺到疼痛感傳來。
不論是手臂，還是身體，甚至是腦門上。
每活動一根手指，都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忍受極大的痛處。
富貴伸手摸向了衣兜，發現早就已經露出了兩個大窟窿。
幸好，還有一根被折斷的香煙，被他藏在另外一個兜里。
將香煙接好，借著身體周圍尚未完全熄滅的火苗，煙霧與周圍的迷霧重合在了一起。
王了了并沒有就此停歇，她已經找到了趙無極的身體。
很快，將趙無極從糜爛的泥土之中拔出，她看樣子廢了很大的力氣。
她的身體也會痛，但她沒有就此停歇。
這里是黑暗城的中心，誰知道會不會出現其他的危險。
就算沒有，趙無極的尸體，也不能停留在這個地方。
當一根連接在一起的香煙，徹底地燃盡，富貴才從地面上爬了起來。
他將煙屁股丟到了黑色的灰燼里，瞇著眼睛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啪啪！”那是雙手拍擊的聲音，從迷霧當中傳來。
富貴和王了了同時警覺，目光紛紛望了過去。
最先出現在迷霧當中的，是一片赤紅色。
那是一桿長槍，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握在手中。
身影從迷霧中走來，在他的手上和腳上，都有著鐐銬束縛。
他的身上，應當穿著一身深藍色的盔甲，還有一頭深藍色的頭發。
他站在了天帷獸散落石塊的周圍，停下了腳步，仰著頭，與富貴對望在了一起。
只是一眼，富貴的身體，就搖搖晃晃地向后倒去。
王了了捏緊了手中的匕首，眼神始終盯著那個方向。
“見到了大人，還不趕緊拜見？”葛望從男人的身后走了出來，嘴角上揚，緩緩開口說道。
王了了經過了略微的掙扎，還是選擇了將身軀微微弓起，聲音有些輕微，但每一個字，都咬得極為準確：“拜見法特大人。”
作為跟黑山同一個時期的男人，法特欣賞著眼前的壯舉。
他當然可以輕易地收拾一只天帷獸，但是，他絕對不會選擇，從正面去迎接天帷獸的怒火。
他的嘴角掛著笑意，落在了王了了的身上：“殺了他吧?！?/p>
王了了的身軀一顫，那幾個字，她聽明白了，哪怕她早就知道，應當會是這個結果。
但是她想要知道原因：“為什么？”
“嗯？”法特的聲音充滿了不可置信，他再次看向了王了了，不知道多久沒有人膽敢違抗他的意思。
好像在王了了的身上，看出來一些奇怪的感覺：“他的力量，不可能成長起來的，魔主不會允許，我也不會允許，就算今天站在這里的是黑山，他也肯定不會允許。”
“所以，他必須要死。”法特的聲音不容置疑。
他的話說完，已經轉身，火紅色的長槍，將他身前的路途照亮。
天際上，數不清的黑鴉，跟隨在他的身后，緩緩遠去。
“如果她不肯動手，葛望，你知道你該怎么做?！甭曇衾^續傳來。
葛望點了點頭，已經向著雜亂的石塊當中走去。
回頭看了一眼身側的身體，王了了的目光中，出現了一抹殷紅。
她不可能看著富貴死在她的面前，她捏緊了手中的匕首，她想要留下他的命。
就算是死，也不應當死在現在，不是當著她的面死。
“今天，你們不可能殺死他。”王了了的聲音很干脆，也沒有任何的畏懼。
就算是法特大人，也不能強行讓她去屈服。
“嗯？”迷霧當中，那個聲音變得有些憤怒。
緊接著，一朵赤紅色烈焰，已經越過了葛望的身軀。
葛望感受著身體旁邊的滂沱力量，腳下滿是懷疑地停在了石塊之上。
那赤紅色烈焰當中，包裹著鋒利的長槍，長槍快速逼近到了王了了的身前。
直到灼燒人心的赤紅色，停在了王了了的眉心前方。
王了了緊緊閉著雙眸，她沒有睜開眼睛去看。
她害怕自己下一個選擇，會后悔這樣子去做。
原本，她應當會被長槍洞穿，然后死在這里，但是長槍停下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讓人心生敬畏的赤紅色鋒芒。
她的選擇，果然不是正面去迎接死亡的到來。
她根本不可能做到，從她成為靈者的第一天開始，就是如此。
抬腳后退兩步，王了了有些無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法特從迷霧之中轉身，向著遠方看去。
他沒有就此離去，他等待著那個家伙現身。
蒼老的聲音，緊接著從空氣中傳來，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際，除了昏迷中的富貴。
“她說的對，今天，誰都不能殺死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