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下去。”

一把將白軒宇背在背上，抓起同樣已經昏迷的韓靜，和臉色慘白勉力支持的陳雪。全力催動法相，展開翅膀，一躍而下！

他們從天空下來，現在明顯無法走回頭路。諸神殿堂沒有邊緣，只有這個位置。只能賭一把，跟上那些人的腳步。哪怕沒有法器護持，也只能賭一把。

黑暗！

黑洞之中，唯有黑暗。頭頂上空，有人做出同樣的決定，隱約跟隨著跳了下來。但是很快，便連頭頂的光都看不到了，震動轟鳴聲也消失不見。

這不是一個洞，而是一個獨立的空間，沒有方向，感覺不到掉落，羽翼也無用了。

“他們好像向那邊去了！”

一片寂靜中，陳雪突然開口。

林毅驚詫回頭，發現了在黑暗隱約散發著墨綠光彩的一對瞳孔！

來不及深思，翅膀一震，向著陳雪指點的方向飛去。

“還有多遠？”

他看不見，看不見路，看不見方向。只能不斷的往前飛行。或者，就算收起翅膀，也能前進。這是一個奇異的空間。

但黑暗中前行，總會枯燥，總會變得恐懼。無休無止，無端無憂。

“還有多遠？”

沒有回音。是林毅再次問道。

陳雪在黑暗中隱約能看到一點，林毅尚未恢復肉身的面孔，手上拉扯著的干枯觸感，同樣令她恐懼。聲音也變得顫抖。“看不到了。”

“光是在這個方向消失的。”

繼續前進，也許很久，也許才過了一會。

林毅好像聽到了點什么。

從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傳來。

“你聽到什么了嗎？”

“好像聽到了。”陳雪回答。

“是什么？”

沉默，沒有回應。就這么安靜的前進。林毅早就停止了拍動翅膀，或許他們是在前進，或許一直在原地根本沒移動過。

“又聽到了。”

陳雪出聲，握緊了林毅干枯的手臂。黑暗中，那一雙散發著淡淡微光的瞳孔，四處張望。

林毅背上的的白軒宇，另一只手上的韓靜，都沒有一點動靜。不過林毅能感覺到他們的心跳。是心跳聲？

不對！

再次響起的聲音變得稍微清晰了一點。

抓住方向，將剩余的所有修為氣力，全部提起。翅膀猛的震動，向著那個方向飛去！

又飛了很遠，還是一片黑暗，但隱隱約約，黑暗中，好像多了些東西。雖然看不清楚，但有變化就說明方向沒錯。林毅卯足了力氣繼續往前。

“是那種霧氣！”

黑暗不再純粹，陳雪憑借優化的視力，發現了彌漫在周圍的事物真相。

又往前飛了一段距離，霧氣越濃，眼界微亮。看不到盡頭，但是總歸，感覺要脫離黑暗了。清醒的兩人心中都輕松了不少。

終于，不知道飛了多長的時間，飛了多遠的距離后。他們脫離了那片黑暗，雖然四周光線還是暗淡如同夜晚。但總歸不是漆黑一片了，而且也有了別的東西。

樹，巨大的樹。這是一片森林。

“這是之前那片森林？”

氣虛力盡的林毅坐在一棵樹下，早已經收起法相。經過黑暗中飛行的時間，陳雪倒是恢復了不少，此時擔負起了警戒的任務。

“很有可能。諸神殿堂的異變，說不定也影響到了這里。”

陳雪畢竟是個才接觸修行界的新手，哪怕她體質變異力量不弱。林毅也不敢完全放心，所以沒有立刻開始修煉，只能等體力先恢復一些再說。

兩人隨口聊天，得知陳雪竟然也沒能進入諸神殿堂的宮殿得到傳承后，林毅便開始給她講解青木決。老頭對單獨的青木決和菩提渡生法都并不看重，加上是改編過的殘篇，也不會被道宗追究，所以不經同意外傳，最多也就被說幾句而已。大不了讓老頭收她做師妹？反正有了這種遭遇，也不可能繼續做個普通人了。

至于陳雪沒法進入宮殿的原因，如今的林毅心中了然。因為她身上有比傳承更為珍貴的機緣。那塊墨綠色的晶石。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神隕之境第一層中最為珍貴稀有的寶物。竟然被她隨隨便便剛進門就撿到，簡直歐皇。

如同妖獸的妖丹一般，異世界的修煉到最后好像都會有這么一個東西。那塊墨綠晶石，被稱為神晶！是隕落神靈力量的核心。這可不是區區功法傳承可以比擬的寶物。

只有完全隕落后的神靈才會留下神晶，但是神靈的死亡，往往形神俱滅，又很難保留下任何東西。神墟森林中的神殿更是破破爛爛，估計那些神靈早就死的干脆。這是真正可以一步登天的寶物，要不是陳雪是熟人，加上已經融入她的身體當中，哪怕是林毅，都要忍不住下手了。

當然，這些都只是他的猜測。畢竟神晶這種東西，也是老頭偶然提及，傳說在無數先輩對神隕之境的探索中也只出現過一兩次。

然后，

面前的陳雪就在他隨口的講解中，修煉出內力了。他無比熟悉的，青木決內力。

“。。。。”

林毅目瞪口呆，甚至想說臟話。

陳雪先前雖然體質被強化，看起來像個小超人，但可是一點內力都沒有。包括韓靜，使用的風王弓也是屬于一種秘術，都是用她們體內的神靈果能量來支撐使用的。根本就沒有真正的開始修煉。

修煉這種事情，天賦再高。也得有個過程啊！尤其是修煉出內力的第一步。

林毅當初用了很久才修煉出內力。他不算天資出眾，但他從白勝那里聽說過一些天才。可那些天才修煉出內力，也不可能這種容易啊！！

神晶！一定是神晶！

“這就是內力？額，有什么問題嗎？”

處于修煉出內力新奇和興奮中的陳雪睜開眼睛，看到了黑暗中林毅詭異的眼神。被嚇了一跳。

“沒問題。你是個天才！不，是歐皇才對！”

林毅為她輕輕松修煉出內力感到打擊，但這等機緣，也為好友高興。這下反而他成為了守夜人，具體講解了青木決的一部分后，就讓陳雪開始修煉。

現在他們幾個狀態都不好，他更是等同殘廢。陳雪體質優越，能夠快速修煉出內力提升實力，也是一份安全的保障。

而且陳雪修煉出內力，到時候也可以幫他療傷。同宗同源的內力，是真的可以像武俠劇里那樣，傳功療傷的。青木決更是這方面的強勢功法。

至于韓靜白軒宇，過了不久也醒過來了。不過林毅沒有傳授他們青木決或者菩提渡生法。因為兩人都有從神殿獲得傳承功法。

如果那些大勢力們沒有藏私的話，按照傳聞，這可是諸神殿堂出現以來第二次正式開啟。在其中得到的傳承功法，未必就一定比完全版的兩門絕學強。但絕對不會比殘缺的弱。

林毅對二人的功法很感興趣。但很可惜的是，神殿中的傳承是直接刻印在身上，在他們自己修煉有成之前，根本無法傳授給別人。

“我們要一直在這里等嗎？這地方會自己關閉？”

白軒宇沒有著急修煉，坐在林毅旁邊。好幾年沒見，像這樣聊天，也感覺有些陌生了。在這個處處都是奇幻的地方，在連自己都不能算普通人以后。真的感覺過了好久。

“按照傳說，神隕之境開啟的時間會維持一個月左右，然后自動關閉。所有進入神隕之境的人會回到進入的界點入口。我們會回到山頂，唐旭應該也會。”林毅解釋道。

說其唐旭，白軒宇眼神變得有些復雜。

“旭哥他。也和你一樣，是修行者嗎？”

這個問題他之前就想問了。但一直沒找到機會，而且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猶豫許久后，才像這樣，坦白的說出來。

林毅看了他一眼，知道好友心中所想。

“沒，至少就我知道是沒有。踏入修行界對普通人而言不一定是好事，我是偶然接觸到。就算這樣，白勝也沒有教我任何功法。他是白帝城血脈弟子，但是和張靈那個小公主不一樣，是支系血脈。頂多算個內門弟子，限制頗多。我出去旅行，便是在他指點下走上散修道路。而唐旭，除非他自己本身有機緣門路成為修行者，否則白勝應該是沒有去引領他的。”

攤了攤手，“那家伙就是個悶騷，向來藏得深。真是修行者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不過現在無所謂了，反正大家都是了。”

白軒宇點了點頭，看了眼旁邊盤坐修煉的陳雪韓靜兩人。“我之前聽那兩個散修談起，這次的情況是屬于從未有過的意外。那會不會對外界產生什么影響？”

“會是肯定會，但影響多大，”林毅說到此處，也沉吟起來。這次的情況絕對不一般，這點是肯定的。看那幾家的態度，應該是強者們感應到了什么。老頭匆匆離開，態度也很奇怪。

“天塌下來有強者頂著！”最終，林毅放寬了心。“你這些天的見識可能已經覺得很厲害了。但事實上，見到的都不過是些小魚小蝦而已。就算是那幾家的天才們，也都是封印修為的狀態。真正的強者，說移山填海可能有點夸張，但飛天遁地絕對是輕而易舉。那些人，說實話，才是國家強勢真正的底氣。”

林毅說著，白軒宇有些低沉的情緒也很快拋卻。想象著自己有一天，也能像那樣，像年輕時看完小說后的夢里那樣，不由的激動起來了。

“那以前打仗，豈不是強者對轟？我們強者就這么多，那外國的，我們那時候被打，豈不是更強？”

“嗯，我剛入修行界的時候，也是這么想的。但是事實上，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夸張。強者是底氣沒錯，但不是直接體現在戰爭中。各種炮彈導彈實在不行核彈丟下去，別說人，真的有神來了也未必扛得住。而且高端武力不能對普通人出手是硬性規則。”

“還有，現在的盛世強大，不代表以前也是如此。你小說里看的越古老越強大，那是動輒活個千萬年的異世界啊少年。首先是靈氣，我們這邊是這么稱呼的，其他國家區域有其他的叫法。靈氣的濃度會變動，有些時期會特別低迷，導致強者誕生困難。有些時候則會逐漸濃郁，然后便是強者頻出。當然了，往往會有戰亂隨之而起就是了。”

“然后是內戰，內戰打打打。國內強者都凋零衰弱的差不多了，后面自然慘不忍睹。好在近百年，靈氣突然開始前所未有的濃郁起來，科技進步加上強者出現鎮壓，才能真正有強勢的資本。當然，外國也是。但就是因為核彈的出現和強者們前所未有的盛況，嗯，可能還有一些只有大人物知道的隱患，這些年才沒人敢真正動手開戰。”

林毅解釋道。這種給無知新人講解的感覺，是真的好！終于也有機會體驗一把修行界老前輩的快感了。

當然了！為了以防萬一有那里出錯以后丟人。后面還有加上一句。

“大概就是這樣吧！”

白軒宇顯然沒有意識到問題，繼續虛心求教。“那為什么不在普通人里傳授修煉呢？”

“首先是資質。！”林毅講解。

“別看你幾個好哥們里，一個是隱藏大佬，一個想著要修行結果就修行成功了。自己也沒怎么樣就突然很厲害了。但事實上，修煉功法對資質要求很高。絕大多數人都沒有修煉的資質。”

說道這里，看了眼身上冒青光的陳雪，有些說不下去了。

“那也可以直接在學生中選拔啊。開個修煉學院什么的。”白軒宇追問。

“你怎么知道你學生時代沒被挑選過？”林毅回頭看向他。“這是第二點，就算有資質，也未必就能得到適合的功法。”

“那些大勢力是怎么挑選弟子的我不知道。普通散修想要傳承功法，就得滿世界跑，辛辛苦苦找一個有修煉資質，又契合功法的，有時候壽終正寢都找不到。在你還作著修仙夢的時候，說不定早就有無數人觀察過你了。也許你有修煉資質，但沒遇到契合體質修煉的功法，所有還是只能做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