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盡南！”
熟悉的聲音。阮盡南和唐曼九同時轉頭看去，卿歡正一臉慍色的朝他們走過來。
與此同時，身后傳來張姐和黃發青年的笑聲。
“卿歡，你不聽話是不是？”阮盡南生氣的盯著卿歡的臉。
“我等你回去。”卿歡固執的不肯動。
“喲，帥哥，這是你女朋友？”張姐走上來，看了卿歡一眼，目光不善。
卿歡剛要開口，阮盡南就道：“這是我妹妹，忘記帶鑰匙了。”
“我……”卿歡剛要辯白就看見唐曼九朝她使眼色，阮盡南的臉更是陰沉沉的，看她的眼神像是結冰的刀子。
她立即改口叫：“哥……哥哥，把鑰匙給我。”
阮盡南把卿歡整個人攔在身后，擋住那三個人探究的目光，對張姐說：“張姐，我先送我妹妹出去。”
張姐沒說話，一旁的黃發青年摸著下巴淫笑：“你妹妹長得挺標致啊。”
阮盡南一下子攥緊了拳頭，眼神在昏暗的光線里幽深陰郁。
唐曼九湊到黃發青年身邊，媚眼如絲道：“你怎么是見一個愛一個，人家一個小妹妹而已。”湊近他耳邊，“他妹妹有心臟病，所以這個做哥哥的才四處演唱賺錢籌治療費。”
黃發青年撇了下嘴角，收回目光，轉頭捏住唐曼九小巧的下巴：“我聽他們說你叫阿九，喜歡那小子？這么幫他？”
唐曼九被他捏得有些痛，但還是露出笑容：“哥你說什么呢？我這種人談什么喜歡不喜歡，多俗。”
黃發青年盯她半晌，松了手，輕蔑一笑：“你們女人都喜歡口是心非。”
唐曼九揉著下巴沒答話。
阮盡南站在酒吧門口看著卿歡走遠的背影，繃緊的神經才放松下來。
他掏出手機打電話。
“涂城，我把位置發給你，過來接卿歡。速度。”
“怎么了？”
“沒什么，她一個人回去，不安全。你快點。”
“好。”
唐曼九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阮盡南身后，他回頭時嚇了一大跳。
“這么舍不得還對她那么兇。”唐曼九彈了彈煙灰，站在路燈下，臉上帶著一點笑。
“不對她兇她不會聽話。”阮盡南收回視線，手插在褲兜里，低頭看地面上自己細長的影子。
“阮盡南。”唐曼九走近他，把拿煙的手垂在身側，抬頭仰視他路燈下俊美冷酷的臉，認真道，“你和卿歡分開吧。”
阮盡南猛地抬頭，他的眼睛里有某種情緒在掙扎。
“也許她能給你帶來快樂和陽光，但是，你能給她帶來什么呢？再繼續你會把她也拖到我們的深淵和黑暗里來。”她盯緊了他的眼睛，“你想嗎？讓她變得和我們一樣，或者讓她看到我們的不堪？她是那樣純潔的人，你要保護她，就不該再接近她。”
“我們，我們才是一樣的人，只有我會懂你的痛苦和絕望。”
阮盡南的喉結動了動，最后他把頭偏到一邊去，將臉藏在黑暗里，默不作聲。
兩個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一陣風吹過來，唐曼九手里的煙燃盡從她松開的手指間掉下來，風將它吹到了更遠的角落里，最后一點火光熄滅，在黑夜里暗了下去。
手機鈴聲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唐曼九像是猛然醒過來一般，立即退后一步，想抽口煙，抬手卻發現煙早已不知所蹤，又掏出煙盒和打火機點燃另一根。
阮盡南看見來電顯示涂城，立刻接起。
“喂，怎么了？”
那邊傳來涂城喘氣的聲音：“你確定卿歡出來了？我找不到她。”
阮盡南心中一緊，立刻站直身體，往街上走：“你一路找過了嗎？”
“我一路都找了，路邊的店鋪也看了，沒看見她。”
阮盡南的呼吸急促起來，他在街上奔跑起來：“你在哪？我去找你。”
唐曼九站在原地，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露出一個苦澀的笑。
晚上九點，世紀廣場上地燈明亮，有很多年輕人在空曠的廣場上玩滑板。
卿歡坐在臺階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下面那些玩滑板的人飄來飄去，好像很好玩很酷的樣子。
她的身后是未名湖，一大片幽藍色湖水在城市的霓虹彩燈下晃動。湖邊的蘆葦長得高高的，一掃冬日的枯黃蕭瑟，綠色的葉子在風里搖曳。
她愁容滿面，傷心欲絕，腦子里全是阮盡南剛才那副陰沉沉的表情。她第一次見他對自己露出這種表情。
兩個星期沒見他就沒有一點點想自己嗎？不僅要趕她走還對她那么兇。還說自己是他的妹妹，他在隱瞞什么啊？還是他覺得說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卿歡越想越氣，她使勁跺了下腳，自言自語的嘀咕：“該死的阮盡南，我再理你我就是豬！”
她哼哼幾聲，把腦袋埋到膝蓋間，雙手抱著頭，像個小孩子一樣哼哼唧唧半天，覺得自己都要難過死了。可是她根本不可能不理阮盡南，他一來和她說話她肯定又屁顛屁顛跟上去，原諒了。
“卿歡，你太沒骨氣了！”
她氣惱的捶自己的大腿，路過的人紛紛看她。
“嘿！你在這兒干嘛呢？”
一個戴著白色鴨舌帽的滑板男生在臺階下停住，仰起頭，雙手叉腰看她。
卿歡仔細看了看那男生，竟然是言白。
言白收了滑板走上來，見她不搭理自己，在她旁邊坐下，觀察她的表情。
“你分手了？”
卿歡咬牙，這人嘴里沒一句好話。她轉頭瞪他：“離我遠點，姑奶奶心情不好。”
言白面露喜色：“竟然被我說中了！”
卿歡雙手握成拳對著他的背就是一通亂捶：“你閉嘴，閉嘴。”
言白一邊假意躲避一邊遞給她一瓶水，卿歡不接，看了一眼，說：“這水你喝過了吧？”
言白失望的收回手：“現在的女孩子越來越不好騙了。”
卿歡白他一眼。
“哎，你考慮我吧。”言白湊近她，指著自己的臉，“你看我，長得不比你男朋友，哦，不，是前男友差吧？陽光英俊，高大挺拔……”
“你閉嘴。我還沒分手呢。”卿歡受不了他的聒噪往旁邊挪了挪，順便側過身雙腳踏在臺階上，與言白保持距離。
言白嘆氣，說：“奈何明月照溝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