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漪在端木老師的墓前又站了一會兒，似乎在回憶著什么，過了一會兒，她才對王誠說：“我們走吧。”

王誠跟著她默默離開。曉漪忽然對他說：“端木老師的墓碑是如此干凈，可以說一塵不染，我相信她丈夫就在她墓園旁邊生活是真的，天天早上、晚上各來一次。有這樣一個深愛她的人真是太幸福了。”

曉漪說這樣的話，簡直不像一個只有15歲的少女，她有時成熟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有時又天真得讓人忍俊不禁。

王誠緩緩地說：“其實只要一個人愛另一個人愛到極致，都會這樣去做的。古代娥皇女英抱竹痛哭、淚盡而逝；梁山伯祝英臺死后羽化成蝶都是這樣，愛得死去活來。”

“可是現實中，這種愛真是太少了。”曉漪嘆了口氣。

王誠忽然想起了爺爺的話，他問曉漪：“你認為愛是一生一世的，還是一時的？”

曉漪幾乎想也沒想就說：“我覺得真的愛肯定是一生一世的，那些不保鮮的愛，肯定不是真愛，是喜歡。”

王誠十分激動，抓住了曉漪的手說：“我也這樣認為。”

曉漪意外地看著他，但她的手并沒有抽走。

王誠覺得自己很沖動，尷尬地笑笑，手縮回去了。

“我們走吧。下午我還有一場補課。”曉漪倒是顯得十分平靜，“謝謝你了，又麻煩你了，而且還讓你到這種地方。”

“沒關系，沒關系，其實人過段時間到這種地方來挺好的，看看那些逝去的人，想想活著真好。何必去爭爭搶搶、不知滿足？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王誠說著，又想到了爺爺，在曉漪面前，他發現自己說的所有話都和爺爺格格不入。

“王誠，我有時總在想，你到底是個什么人？”曉漪說完，目光直視著王誠，就像一個醫生看著病人。

曉漪的話讓王誠十分吃驚，他有些心虛，他忙問道：“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就是一個公司職員，幫老板開車。”

曉漪開始斟詞酌句：“我覺得你不像個普通人，你懂得這么多，你看上去總有一股子貴族氣。你對生活的要求很高。”

王誠哈哈大笑說：“只能說書讀了多的人，自然氣質不凡，我的父母和你的一樣是普通職員，我有個妹妹，在D市讀大學，就是這么簡單。”

曉漪也笑了，說：“怪不得人家說‘腹有詩書氣自華’，我要向你學習，多讀點書。好了，不和你多說了，我還有很多作業沒做，下午還有補課呢，快送我回去吧，謝謝！”

“一起吃午飯吧，吃完飯再回家。”

“不了，我答應爸爸媽媽回家吃午飯的，他們并不希望我來這里，但他們還是尊重我。”

“好的。”王誠不再強求了，他覺得曉漪的父母雖然很普通，可是家里是很幸福的。

“再見！”到了她家附近，曉漪靈巧地推門下車了，王誠悵然地看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