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英氣的卓宏，大祭司樓景顯得有些睿智，當然，和漢朝那些飽讀詩書的大家完全不同，這種睿智更多的來源于生活，以及對草原風土的感悟。
卓宏忙著燉牛肉，賀慶華便湊到樓景跟前。
“大祭司，咱們全部族里，就屬你見識最廣博了，你知道草原上最厲害的人是誰嗎？”
這是他一直以來都想知道的事情，誰最厲害，厲害到什么程度，自己和他還差多少。
樓景搖搖頭：“現在沒有聽說過誰最厲害的說法，過去倒是可能有，比如賀蘭龍武……你是想問最厲害的人武力有多強嗎？”
“對。”
“你覺得岳川夠不夠強？”
賀慶華點頭：“他是我認識的最強的人。”
“你說的沒錯，就賀蘭部族的現狀而言，岳川的戰力可謂最強的幾人之一。”
“那你知道他強到什么程度嗎？”賀慶華急忙又問，“比如，一拳把百年老樹打穿一個洞？”
樓景笑道：“這個我可就不知道了，畢竟沒見百年老樹招惹過他。不過，他指點你的最后一招，左手對付你踢出的賀蘭山什么腳，右手劈劍，輕而易舉對吧？”
“沒錯。”
“其實他可以更輕松，站著不動，讓你隨便踢，你都奈何不了他。”
賀慶華心里不平衡了：“那他當時還說嚇他一跳。”
“他那只是表示你的身手超出了他的預期，而不是真的對付不了。”
“原來是這樣，那我還是低估了岳百長的戰力。”
賀慶華并沒有顯得沮喪，自己剛剛來這個世界幾天，不擔心永遠追不上岳川，不靠系統作弊的前提下。
真要靠系統，戰力三天一小漲，五天一大漲，最后寂寞無敵，太無聊了。
樓景看了賀慶華一眼，又說道：“不過，我看你和岳川對戰時，好像也沒有用全力，你戰石野人用的那一招，如果用在岳川身上，他再站著不動，恐怕就不行了，至少也得伸出一根手指來應付。”
“啊，他真的那么屌？”賀慶華有些驚詫了，自己全力以赴，還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
一風接話道：“一根手指，可以調動全身的戰力。”
“哦，四兩撥千斤。”賀慶華心里好受了一點，然后問一風，“我覺得你也對付不了他一根手指，你信不信？”
一風別過臉不看他。
這貨隨便說句話都能氣死人。
樓景繼續說：“等岳川成為一線高手，隔著空氣都能一巴掌把你們扇飛。”
“一線高手？他現在還不是一線高手嗎？”賀慶華又問。
“還不是，一線高手，在草原上一共也就那么幾十個。咱們賀蘭部族也有兩個，不過都不在部族，一個在鮮卑子弟學宮，一個蹤跡不定。”
“都是誰啊？”賀慶華忙問。
樓景看向一風。
一風抬頭，沒說話。
“兩人一個是賀蘭硯，另一個是……”，樓景猶豫了一下，繼續解釋，“賀蘭齊。兩人十幾歲時，曾是上一任首領大人的左膀右臂。前段時間聽聞，賀蘭齊曾出現在漢朝上郡。”
“去漢朝？跟人比武去了？”賀慶華又問。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多半是，他曾說過，走遍天下，就想多找到幾個能打敗他的人。”
“賀蘭求敗啊！”賀慶華點點頭，很佩服他的精神，轉而又問，“那他有沒有去和獨孤氏的高手過過招？獨孤氏有幾個能打敗他的？”
樓景搖搖頭：“獨孤氏目前沒有一線高手。”
“哦。”賀慶華了然，原來金老爺子寫的小說里，獨孤九劍應該只是傳說，現實中的獨孤氏沒幾個能打的。
帳外一個聲音響起：“老卓，我不請自來了，歡不歡迎？”
是二騎的百騎長賀退，賀慶華第一時間就辨認了出來。
卓宏聞聲出來，迎接道：“賀百長，你怎么會大駕光臨啊？”
“什么賀百長，叫老退就行了，大家都是百騎長，難道你還想讓我一口一個卓百長嗎？”
卓宏笑道：“好，老退，進來喝一口。”
“這樣聽起來就舒服多了。”賀退說著，徑直走到賀慶華旁邊坐下，解下腰間的酒，遞給賀慶華：“戰場上繳獲的匈奴酒，嘗嘗。”
“謝謝賀百長。”賀慶華接過酒，拿起來喝了兩口，又還給他。
賀退過來，肯定是看到自己來了，跟來的，他愿意給自己酒喝，說明他的氣量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小。既然如此，賀慶華也樂得少一個敵人。
賀退也就著酒袋喝了幾口，又瞅了他幾眼，才說道：“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心里就有一種預感，你小子不簡單，比你爹賀國音都強，但是，事實證明，你還是被遠遠地低估了。步六葛、石野人……”
賀慶華沒有接話，關于賀國音的事，他所知甚少。而那個姓步的、姓石的，的確是在自己手下吃了虧，但那是他們自找的，再有這樣的人過來挑釁，賀慶華不介意再成全他們。
“不是他們倆太差，其實他們也是足夠優秀的，只是你太強，強到可以媲美你的曾祖賀蘭龍武。所以，他們倆依然是二騎的好漢，尤其是石野人，我會照顧好他。”
“……”關我屁事，又沒我什么好處。
賀退又問：“作為賀蘭龍武的曾孫，你知道他的事跡嗎？”
又是賀蘭龍武，賀慶華看看樓景，剛才他也提起了。
他只知道賀蘭龍武是他曾祖，賀國音的爺爺。
樓景嘆了口氣：“英雄，草原上百年不世出的英雄啊！”
賀慶華坐端正了。
他知道，樓景接下來會講述關于賀蘭龍武的事跡，他這一發感慨，肯定攔都攔不住。
“亂世出英雄，那時匈奴的冒頓單于對我們窮兵黷武，整個部族乃至整個鮮卑族都朝不保夕，賀蘭龍武十五歲入常騎軍，十八歲威名遠揚，匈奴人每到一處，都會先打聽，賀蘭龍武在不在附近。可以說，是賀蘭龍武給了部族相對的安全。當時，首領讓他做十騎長、百騎長、千騎長，他每次都拒絕了。”
“為啥？”賀慶華問。
樓景捋了捋胡須，繼續嘆道：“按他的話說，他是草原的勇士，他只會盡一份力，守護賀蘭山，做大人，他不會。”
賀退接著樓景的話說道：“后來，他就帶著你爺爺，在草原上賀蘭部族的領土上牧馬，哪里出現敵人，他就趕往哪里。”
“原本，咱們部族并不擅長用狼煙，嫌那個太麻煩，但自從賀蘭龍武出現后，人們就漸漸喜歡上這東西了，一旦有敵情，立即放狼煙，不為讓別人知道，只求賀蘭龍武能看見。”
“他一生不愿做大人，但在人們心中，他的分量比所有的大人都重。”
說完最后一句，賀退站了起來。
轉身離開前，他又對賀慶華意味深長地說道：“很少有人知道，我爺爺，是賀蘭龍武的大哥。”
賀慶華一愣，也就是說，他是自己的堂叔？
管他娘呢，大家都是賀蘭部族的，堂叔多了去了，哪還在乎多他一個？
現在看來，他今天過來是專門給自己講述賀蘭龍武的事跡的。
但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