蘼蕪笑容滿面地點點頭，“你說。我聽聽。”

“剛剛老朽已說過，與你們一樣，老朽也并非人類……的嘛。”老頭兒說。

“看得出，你是妖。”蘼蕪點點頭，“看你的樣子，是青蛙精嗎？”

“太失禮了……的喂！！”老頭兒突然勃然大怒。

“呀！睜眼了！他睜眼了！”朱思殷吃驚地指著老頭兒說。

原來，那老頭兒氣的吹胡子瞪眼睛，原本被臉上厚肉擠得只剩兩條縫的地方，竟出現兩只黑豆大小的眼睛！

下一秒老頭兒又平靜下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說：“老朽乃是蛇精……的啊。”

“難怪你如此生氣，蛇是吃蛙的。”朱思殷表示理解。

妖界的等級觀念受弱肉強食的規律影響極深，若是他被人誤認為兔妖、老鼠精，他也會生氣。

“老朽名喚小青……的呢。”老頭兒點點頭，從聲音上能感覺到他已經完全平靜下來。

“小青？噗，這名字跟你的形象一點兒都不搭，哈哈哈！”蘼蕪用拳頭捶打著床，笑得差點背過氣去。

另外三人也跟著大笑起來。

小青全身上下的肥肉顫抖起來，重重地哼了一聲，就摔手而去。

“真好，你成功地惹小、小青生氣了，小主人。”滅諦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那好吧，我現在虛脫得下不來床，就由滅諦你去請他回來吧。”蘼蕪聳聳肩。

滅諦垂頭喪氣，嘴里嘟囔著“好麻煩呀。”出了屋去尋小青。

小青坐在村口一塊大石之上，用胖胖的手拄著肥嘟嘟的臉，愁眉不展。

滅諦攀了上去，也沒和他交談，反而坐在他旁邊，學著他的樣子，用手拄著下巴。

太陽慢慢地從上方移到了斜前方，兩人卻都沒有動。

終于，小青坐不住了，嘆了口氣，開始講起了往事。

“主人是以雜耍為生，還有一個哥哥叫二青，我們一起在人間游歷，直到被放歸山林。主人曾叮囑，深山不乏食飲，勿擾行人，以犯天譴。

于是我和哥哥一直謹遵主人教誨，與這里的村民相安無事，更是在化形之后，被奉為守護神……的喲。”

聽到這里，滅諦挑挑眉，心道：“莫不是窮神？”

小青不知道滅諦心中所想，繼續道：“誰料世事無常，由于星路相位變換，自去年起，這塊對人間界來說也十分偏僻的地方，成為了陰陽道所過之處。去歲……”

小青頓了頓，眼底充滿了憂傷。

“去歲的這幾日，我和二青哥哥并未料到陰陽道改道此地，仍醉心修煉中，不料周圍妖獸受陰陽道影響，竟襲擊此地。

情急之下哥哥與我強制中斷修煉，與那些妖獸搏斗，雖然最后將妖獸趕走，但元氣大傷，哥哥強行將靈力渡給我之后，便仙去了……的唉。”

“啊。”滅諦臉色嚴肅，認真地思考了一番后，說：“所以，你就胖了？”

“老朽這不是胖！是要蛻皮……的呀！！！”小青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

他好不容易敢回想之前那段經歷，好不容易醞釀出情緒來，偏偏被這一臉整肅的家伙破了功。

“哎，你……算了，傷感什么的真不適合我……的咳。”小青搖搖頭，下巴上的贅肉跟著一抖一抖的。

破敗的小屋里，盡管還有些腿軟，但蘼蕪已經能自由活動了。

看見滅諦帶回了小青，蘼蕪笑著拍拍滅諦的肩膀說：“這種傲嬌系，以后就交給你對付準沒錯。”

“請準我回去謝罪！”滅諦翻了個白眼說。

小青看了看即將落下的日頭，急道：“快來不及了……的喲！”

“怎么回事？難道跟你讓我們做的事情有關？”蘼蕪問。

“日落月升之時，將有大批妖獸來襲……的呀。”小青說。

“你想讓我們幫你抵擋妖獸進攻？”蘼蕪問。

“是的……唷。”小青說。

“這兒那么窮，有什么好攻的？”蘼蕪問。

“是為了金爵……的呢。”小青說。

“金爵在這里？！”在場的諸位都震驚得張大了嘴，呃，除了弱姬（她沒有嘴……的嘛）。

“實不相瞞，老朽和哥哥二青曾跟過一位耍蛇人到處賣藝，有次在宴席上，有個人喝醉了鬧場，辱罵主人。

還將喝酒用的金爵擲了過來，砸破了主人的頭。二青哥哥氣不過，便悄悄吞了那只金爵，但金爵自有靈氣加持，一直哽于哥哥腹中。

及至去歲今日哥哥仙游后，才顯露出來。老朽當時傷心自責，不料金爵被猴子偷取去，未及追回……的唉。”

“猴子偷了上哪兒找去？”朱思殷氣餒地說。

“要找也容易，就在三天后，順著變道后的陰陽道往前走百里有座猴山，那猴子就在猴山。若無陰陽道連接，依老朽的腳程，別說三天，哪怕三年也未必到得了……的呢。”小青說。

“原來如此。這么說，只要等待三天，就能去猴山了？”蘼蕪問。

“正是。老朽已將金爵所在告知各位，還望各位遵守約定，與老朽共同抵御妖獸，護住此處數十條人命，也是功德一件……喲。”小青說。

“也好。出來了，一定是要鬧一場才行的。”蘼蕪快嘴答應道。

“會被一下子拍散嗎？”滅諦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興奮。

弱姬“嚶嚶”地抽泣起來。

朱思殷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幾人算是商量停妥，便靜候妖獸大軍來襲。

月黑風高，遠處突然如黑壓壓的山巒般起伏，狂風卷地，吼聲嗚咽，好不壯觀。

在“守護神”小青的“神諭”指示下，村民們不似昨日那般，在外巡邏，早早地關門閉戶，縮在了屋內。

妖獸們如一大團黑云般停留在了離村口三十丈外，隨著一聲巨響，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

蘼蕪等人清楚地感覺到黑影落下的沖擊波，急忙趕了過去。

走近一看，落下的黑影乃是一頭兩丈高的巨大黑熊，黑熊肩膀上站著一個手持長矛身著鎧甲的少年。

少年單手叉腰，叫囂到：“死蛇精，速速出來受死！”

他聲音雖大，但凡人聽不懂，只會覺得風聲大作而已。

滅諦轉過頭對小青說：“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