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沒？發生大事了，歲大人把月大人殺了?！?/p>

“這怎么可能？長老們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我倒是覺得還好，反正月大人本來就不及歲大人，我們窮奇一族向來就是以實力為尊，所以我支持歲大人繼承族長之位。”

窮奇一族雖然早已不是在莽荒時那樣強橫，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北境眾妖族中，他們依舊是當之無愧的強族。

一族之中，族長之位自然牽動著所有妖獸的心思。

族地大廳外喧鬧聲不斷，而大廳里面也并不平靜。

歲站在大廳中央，表情冷漠地看著坐在上面的幾位老者，而千寒跟在他的身后，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其中一位老者率先發難：“歲，你可知罪？”

歲攤手笑道：“何罪之有？”

老者蹭地一下站起來，怒聲道：“難道月不是你殺的嗎？！”

“哦，原來是月啊?！睔q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輕笑道：“是我殺的，這又如何？”

“你！…兄弟相殘，簡直不可理喻！”

老者胸膛起起伏伏，被氣得沒有話說。

歲瞇著眼，淡然道：“什么時候長老們也變得這么假惺惺了？”

“你說我假惺惺？放肆！”

老者怒不可遏，全身妖力瞬間充斥整個大廳，正要出手時卻被旁邊的老者攔了下來。

躲在后面的千寒被嚇了一跳，但歲卻絲毫不在意，反而冷笑道：“我們是妖，是窮奇，曾在莽荒時期稱作兇獸的妖族，何時成了這樣一副姿態？”

“你閉嘴！”

好似被說到了心坎處，廳上眾妖紛紛怒斥。

廳下站著的歲聳了聳肩，不予理會。

待到事情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大廳中央的中年開口了。

“安靜！”

只是一句，大廳便瞬間恢復寂靜。

歲稍微提起些精神，其他人說的都沒用，只有他點頭才能決定事情的最終走向。

因為他是窮奇一族當前的最強者，也是窮奇一族的族長，更是歲和月的父親。

“歲，告訴我，你的理由。”

上方傳來沒有摻雜著任何感情的聲音。

“理由？我的理由很簡單，就是成為窮奇一族的妖王，甚至是萬妖之王，而月，他擋住了我的去路，本身又是一個廢物，殺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歲桀驁的話語又激起了老者們的情緒。

“就憑你，也能成為萬妖之王？”

“有妖王之資，卻無妖王之能，安敢如此猖狂！”

“歲不如月，窮奇一族已經不比莽荒時期，容不得一個這樣胡作非為的妖王。”

聽著這些刺耳的聲音，歲終于發怒。

“夠了！我若成為妖王，你們這些老家伙，一個也別想在這里！”歲冷眼看著他們，嗤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么主意，扶持月上位，不過是看重了他的懦弱，想讓他成為你們的傀儡罷了?！?/p>

一位老者再也忍不住，身影驟然變化，化作一只長著翅膀的虎，帶著滔天妖氣朝著歲沖過去。

“我都說了…”

歲眼神中沒有半點懼怕，低語道：“你們不該站在這里！”

砰！一聲激烈的碰撞聲，化作真身的窮奇沒有打到歲，反而砸在旁邊的墻壁上，落下了一個深坑后，隨著碎石無力倒在地上。

鮮血浸紅了地板。

大廳里一片死寂。

歲冰冷的目光一一掃過剩下的老者，沒有一個敢直視這道目光。

“我想長久以來的安穩日子，已經讓你們忘記了妖族真正的生存法則，不過現在想起來了吧？老老實實做你們的宿老吧，興許族里還會有你們的位置，要是妨礙到我，下場就會和剛才的這位相同?！?/p>

宿老們沉默著，將目光投向坐在大廳正上方的族長。

“如果沒有意見的話，這件事就這樣吧?！弊彘L帶著些滄桑和懷念的話語響起。

什么沒有意見？

此刻宿老眾忽然感覺有一絲不妙。

但接下來老族長的話讓他們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既然月的死已經成定局，那么歲以后就是窮奇一族少族長吧，我老了，以后族內的大小事務都交由歲來負責，其余人不得有異議?！?/p>

這段話，頓時在大廳內激起了軒然大波。

“族長，這不合理?！?/p>

“怎么能把族內的事情交給他決定?！?/p>

“……”

老族長抬手止住宿老們的話語，像是自語般低沉地述說著：

“窮奇一族自莽荒紀元后，確實衰弱了不少，我這一生，或許再也不能帶領窮奇一族恢復到往昔了，可在歲這里，我看到了希望，他的資質絕不輸于任何一位先祖，甚至風采更盛，為了測試他的決心，我才把月推了出來，所以說月的死是在我授予下進行的?！?/p>

歲頗為詫異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兩人從小就沒什么交流，雖有父子之名，但卻僅僅只是有著血緣關系的陌生人罷了，歲不太明白他為什么此刻會站出來給他說話。

月擋住了歲繼續前進的道路，所以歲要把他除掉，至于后果，歲也不在乎，反正這個族里就只有他們倆有資格繼承族長之位，沒有了月，族里遲早有需要他的一天，這是歲的自信。

所以歸根結底，歲是不需要老族長自污般的憐憫。

老族長也不知道歲的想法，就算知道了，想必他也不會在意。

這時，老族長忽然站起身說道：“解決完家事，該解決外事，扶搖子，你出來吧?！?/p>

扶搖子？這怕不是妖族的命名方式。

正當眾人驚疑時，從大廳外緩緩走進一個穿著藍色道袍，衣袂飄飄的道人，手持拂塵，向眾妖緩緩打了一個稽首。

“貧道扶搖子，見過諸位了?！?/p>

若是說剛才眾妖因為同族關系對歲還能忍耐，那么現在一個人類堂而皇之走到他們面前，做出這副姿態就真的讓他們忍耐不了了。

大廳內，匯聚在一起的妖力仿佛要沖破這間屋子。

扶搖子任由妖力吹拂，身體凜然不動，依然笑道：“方才貧道見識了一出好戲，現在又來一出，你們窮奇一族，當真有趣地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