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杰依然守在礦場駐地的帳篷里。整個西城城主家的人都希望李洋已死了,唯有他希望她還活著。
多杰心不在焉的走在礦山峽谷里,他本是想在這里等來一個意外驚喜,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覺得自己再也等不到要等的人了。他阿爸已兩次派人來催他回家,他也覺得是該回家了。不知不覺,多杰又走到了礦場,看著忙碌的工人,他們為了生活,不辭辛勞,夜以繼日的在這礦場工作。在長安生活五年,長安的繁華,大唐的強盛,讓他對自己國家的未來充滿了憂患。女王的新政讓這些礦工對生活充滿了信心,也讓多杰對女國的未來有了信心。
多杰已從東烏的口中大概知道了李洋她們為何會被追殺,也知道宗哲派到礦場的兩人都已被殺。多杰仰望著天空,父親是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才做出這些事的,但這些事不僅傷害了無辜人的性命,也讓女國的未來被蒙上了一層陰影。如果現在有人讓自己從國和家這兩者中來做一個選擇的話,自己又該如何選呢?
“多杰少主,您請讓一下。”一位抱著一堆干樹枝的礦工站在多杰身后說道。
看著兩位礦工抱著大捆干樹枝過去,多杰突然想到李洋曾關照過的兩個孩子,他趕緊追上兩步叫住其中一位礦工,“這礦上不是有兩個孩子在負責送柴嗎?他們人呢?”
那礦工將柴放下后回過頭回答道:“回多杰少主,那倆孩子已失蹤好些天了,我們已報告給了東烏領隊。”
“失蹤?”多杰不由的問道。他的第一念頭是這兩個孩子會不會是被東烏給殺了?想罷,當即叫人找來東烏。
東烏低眉順眼的來到多杰面前,“少主找小的有什么要吩咐?”
多杰盯著東烏看了看才說道:“礦上的那兩個小孩子呢?你把他們給我找來,我要帶他們回西城。”
東烏在心里想著要編個什么理由才能讓少主打消見這兩個孩子的念頭,可他理由還沒編好,多杰又問道:“你老實給我交待,這兩孩子是不是被你殺了?”說到最后,多杰已是咬牙切齒。
東烏連連擺手,“少主你冤枉小人了,他們是自己失蹤的,我派人找過,但沒找到。這倆賤骨頭估計是怕累開遛了。”
“那他們是什么時候失蹤的?”多杰問道。
東烏想了想,“應該是大相失蹤那天,估計是趁著大家都去尋找大相她們去了,他們也就找機會跑了。”
多杰不相信這兩個孩子會逃跑,他們無親無故,能逃到哪里去呢?再說這兩個孩子又不是強制在這勞動的,他們要走隨時都可以走,又何必大晚上的走呢?在這大山里,孩子會走路時就開始隨大人翻山越嶺,他們就是這大山的孩子。多杰想到這里,他覺得自己要等的那個意外驚喜或許已等到了。他不再做停留,馬上趕回駐地,吩咐下人收拾東西起程回西城。
多杰希望自己現在趕回去還不算太遲,雖然他還沒想好該如何選擇。無論如何,他希望自己可以阻止事情向最壞的方向發展。
一路的馬不停蹄,多杰一行五人在凌晨才趕到西城,隨從好一翻叫門才把城門給叫開,守衛一看是西城少主,趕緊放行。
多杰回到西城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宗哲的軍營,他顧不得是否會打擾到宗哲這位大將的休息,如今的這場危機,只有宗哲才有辦法化解。
當衛兵進來報告說西城少主有急事求見時,宗哲剛睡下沒多會兒。西城少主在這個時候來求見,要談的事一定與那件事有關。可現在一切都已在計劃之中,是否還有必要去見這位來自對方陣營的人呢?但事關重大,最后宗哲決定還是見一面再說,看看這位少主到底想說什么?
這大半夜的見面,兩人也啥工夫閑扯寒喧,而是見面后話就直奔主題。
先提問的是多杰,“宗哲大將,大相和衛隊長應該已在軍營里,能否讓我見上她們一面?”
宗哲沒想到這多杰一上來就先提了這么個條件,“大相當初可是隨少主一起出游的,少主為何這會兒卻來找我要人了呢?難道大相與衛隊長出了什么事?”宗哲平靜的回復。
多杰走到宗哲身邊,他相信自己的猜測,盡管宗哲一口否認了李洋已到軍營的事,但他依然說道:“細節大相與衛隊長肯定早已說與大將聽了,我就說說我是如何篤定她們已到了大將軍營了吧?”
宗哲沒有接話,而是一副“愿聞其祥”的態度。
“大相和衛隊長根本就不熟悉峽谷里的地形,更何況是在大晚上趕夜路,可我阿爸的派出的人卻是往各個方向去追都不見她們的影子,剛開始我還想或許是因為不熟悉路而掉到河里被水沖走了。可大相她們有兩個人,掉河里不可能在山崖上不留下任何痕跡,我仔細的查看了沿河的路,并沒有找到任何有人掉進河里的痕跡。然而昨天,我發現兩個原本生活在礦上的孩子不見了,他們是與大相她們一同失蹤的。這兩個孩子生長在這大山之中,對西城到峽谷的這條路可謂是跟他們家一樣熟悉,且大相正好曾有恩于這兩孩子。因此,我有理由相信,當晚是這兩個孩子領著大相和衛隊長離開了峽谷,而且已順利的到了軍營。”多杰一邊說著,一邊盯著宗哲。
宗哲沒有給予任何回答,只淡淡的問道:“我想知道少主這么晚了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不會就是來給我說你的這些分析吧?”
多杰搖搖頭,“當然不是,這么晚了來打擾大將休息,只因我希望自己可以阻止一場即將發生在西城的戰爭。西城是女國的西城,西城所有的人也都是女國的子民,我們又何必相煎太急呢?”
宗哲冷笑道:“少主你弄錯了吧?想要相煎急的似乎是你的阿爸?是他一再想挑起戰爭。”
多杰點頭應道:“是的,我承認這件事是我阿爸處理的欠妥,因此我才會如此著急的來見大將,希望大將能以女國利益為重。”
宗哲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我不知道少主似乎已了解清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挑事的是你的阿爸,不以女國利益為重的人也是你的阿爸。如果你想平息這件事,你應該回去把這些話對你的阿爸說。”
多杰已讀到了宗哲按耐的怒火,但他依然繼續說道:“宗哲大將請息怒,我知道整件事都是我阿爸手下的人挑起的,但也請大將理解,我既是女國的子民,也是我阿爸的兒子,我不希望任何一方受到傷害。我回到西城第一件事就是先來找大將,只是希望大將暫時不要有所行動,接下來,我會回去規勸我的阿爸,讓他配合執行新政。大將希望看到一個強大的女國,我也同樣希望看到一個強大的女國。”
“好,既然少主如此深明大義,那我們就以五日為期。如果少主能在五日內說服你的阿爸解散你們家的衛隊,并完全配合執行新政,那我們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否則,五日之后,我們將親自向你阿爸討要說法。”李洋一邊說著,一邊從帳外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