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洋嘆口氣:“還不到2000年,這玩意就變得這么貴重了。”
“我記得你說過這是三國時期的。”
姜洋點頭:“是啊,三國時期,從天竺流傳過來的。晉朝初年到了石崇手里。”
“就是與王愷斗豪的那個石崇嗎?”
“是啊!王愷是皇帝老兒司馬炎的舅舅,石崇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真是,怪不得后來被殺了呢。”
“其實司馬炎也是很隨和的人。石崇不光跟他舅舅斗豪,還膈應他好幾次。有一次,司馬炎弄了件火浣衫跑到石崇那里顯擺。這火浣衫其實就是石棉布而已,不怕火燒,物以稀為貴就成寶貝了。”
“石崇是不是不知好歹也穿上了火浣衫。”
“哪用他穿。石崇讓自己的十幾個下人穿上火浣衫迎接司馬炎。”
“這家伙一點不給皇帝面子啊。”
“他不給皇帝面子,皇帝的駙馬爺同樣不給他面子。石崇在洛陽城郊有一處別墅叫金谷園,我們24個朋友經常在他那里聚會。”
“就是金谷24友對吧?”
“嗯,我那會兒叫崔基。有一次,我們一幫狐朋狗友又在一起喝酒、吸五石散。司馬炎的女婿王敦和他兄弟王導也過來了。王敦這伙計雖然是皇帝的女婿,但其實是個粗人、鄉巴佬,沒享受過多少奢華的生活。”
“難道石崇的奢華已經超過皇帝?”
“除了女人沒有皇帝多,其他還真超過皇帝。王敦哪見識過這種奢華,上廁所都找不到門。”
“啊?是廁所太奢華了嗎?”
“嗯,門口有漂亮的胡姬侍奉,里面還有綾羅幔帳,王敦還以為自己鉆進閨房了。”
“哈哈,是夠奢靡的。”
“坐在馬桶上時,王敦看到臺子上的木盒里裝著小棗,就拿起來吃掉了。出來后才知道這小棗是用來堵鼻子防臭味兒的。”
“這伙計胃口真好。”
“出恭完了,侍女服侍他沐浴更衣。”
“怪不得古代把上廁所叫更衣呢,就是這么來的?”
“沐浴的時候他又看到盒子里裝著豆子也拿來吃掉了。”
“這豆子是用來搓澡的吧。”
“是啊,侍女也不敢提醒他。那天石崇有點喝多了,加上吸了很多上好的五石散,有點飄飄然了。使勁勸王敦喝酒。”
“王敦不給面子?”
“嗯,王敦不喝,石崇就讓侍女勸,勸不動就把侍女殺掉。一口氣殺掉了三個侍女,王敦也不為所動。唉,石崇這老家伙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我去,王敦這家伙也夠狠的。”
“是啊,要不后來能成就一番霸業,差點挾天子以令諸侯。”
“后來,你出面了是不是?”
“是啊,我跟王導交情不錯,我們兩個就一起過來勸。王敦這才給面子了。石崇事后覺得難為情,就把這個送給我了。”
姜洋撫摸著搖錢樹。
“他一共弄到兩個,一個給我了,一個給他的好基友潘安了。”
“就是貌比潘安那個嗎?”
“沒錯,其實貌比潘安說得是我呢……”
姜洋有些害羞地說。
“呵呵,真假的?”
“真的。那會兒的婦女同志比較開放。潘安坐車從洛陽街頭經過時,大姑娘小媳婦見他長得漂亮都紛紛往他車里扔水果,向他求愛。可惜他那會兒沒有微信啥的,哈哈。”
“哈哈!”
“后來我們一幫文人騷客就故意惡心他,也紛紛駕車從街上走。現在叫啥?”
“行為藝術。”
“對,對,就是行為藝術。我們金谷24友中,左思長得最丑。他坐車從街上經過時,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紛紛朝他吐口水,往他車上扔石頭瓦塊。”
“哈哈,那時的人真實在。”
“我經過的時候還好,收獲了半車水果。”
“所以說你貌比潘安……”
“呵呵,還好啦。”
“這么說來,晉朝初年已經有唐宋開明盛世的氣象了?”
姜洋嘆口氣:“我們都以為那是一個美好時代的開端,沒想到其實是結尾。狂暴的歡愉最終以狂暴收場。”
“據說金谷24友后來大多遇害了。”
“尤其潘安和石崇哥倆死的最慘。當初,潘安寫過一首詩,叫做投分寄石友……”
“我記得這首詩!春榮誰不慕,歲寒良獨希,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歸。”
“嗯,你應該知道大概意思吧。”
“大概是說年輕時一起尋歡作樂,等老的時候還能在一塊兒玩。”
“是啊,沒想到一語成讖,他們哥倆同一天上刑場,同一天被砍頭。”
“唉,寧做太平犬不做亂離人。”
“非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在家天下的年代,底層百姓都沒有舒坦日子過。我們在金谷園里尋歡作樂、窮奢極欲時,西北邊陲的百姓已經流離失所、餓殍遍野了。100年后,我重回洛陽城時,老百姓紛紛起來砍殺毛發濃密、五官深邃的平民。城里城外尸橫遍野、血流成河。野狗都肥的像豬一樣。”
“唉,狂暴的歡愉最終以狂暴收場。”
姜洋伸著懶腰嘆口氣:“還是這個時代好啊,人民當家作主,披著黃袍馬褂餐餐大魚大肉。”
“嗯,此生不悔入華夏。”
“呵呵。”
“我從小就喜歡聽你講故事,有時間就多給我講一講。”
“嗯,以后有的是時間……唉!”
范哲又從架子上拿下幾個賬本,拍打著說:“你醒來一個月前,我親自清點過,重新登記了賬目。”
“哇,這工作量很大啊,你真不嫌麻煩。”
“還好還好,清點了一個月呢,每天一點點。”
姜洋隨便翻了翻。
范哲在一旁介紹:“根據最近的國內、國際行情,我大概標注了下每件寶貝價值。這七箱珠寶字畫,加上這一箱剩下這點,大概能值100億美金吧。”
“太多了吧,應該散出去一些。”
“您說過,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哈哈,是啊。”
“我們公司專門有創業工場這一塊兒業務,幫助那些有項目、有想法,缺資金的企業家。”
“嗯,這樣挺好,回饋社會、造福百姓。”
范哲又從架子上拿起另一個賬本:“這是咱們各個公司的賬目。”
姜洋拿起來翻看幾下。
“哇,你涉及的行業不少啊。”
“嗯,有六十多個。”
“這么多顧得過來嗎?”
“其實,大多不用咱們自己管理。有很多是投資性質的。”
“嗯,治大國若烹小鮮。”
“咱們集團加上外面的這些投資項目市值大概值300億美金。”
“不少啊,在全國能排前十吧?”
“差不多,其實這只是賬面的,咱們用了些財務技巧,實際市值跟萬達差不多。”
“真是家大業大,這些年你干的真不錯啊。”
“其實還是聽了你以前的教導。”
“我哪給你教導了?”
“50年前你就說過將來還會推行私有制,會大力發展信息化、自動化。”
“是啊,王莽當初也想均貧富,也想消滅私有制,結果……”
“所以,我抓住了時代脈搏,80年代開廠子,90年代干房地產。二十一世紀投資互聯網、投資高科技行業。眼下,我們集團的房地產業務連3成都不到。”
“嗯,這些都是你自己掙下的家業,你還是都留給你的兒孫們吧。”
“放心吧,連剛出生的孫子我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每個人至少億萬身家。再說,我的兒孫不也是你的兒孫嗎?”
“唉,我這個人生性涼薄……”
“您可不是涼薄之人,您只是不想因為你的長生,給家人帶來災禍。”
“唉……”
姜洋無奈地嘆息。
“這里還有一箱東西。”
“啥東西?”
“是您幾千年來一直尋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