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海的這一路，遠比我想象得還要困難叢叢。

方中君似乎早就料定了莫宸沇會來一般，途中設下不少結界，都是解錯一步便要神都能褪下一層皮的術法。

“娘娘......”阿錦似乎想說些什么，但只是抬眼瞥了一下莫宸沇的神色，又緊閉著嘴不再言語。

我知道阿錦在擔心什么，若是此番方中君真想反，勢必會牽連太華山，莫宸沇也會因此對我生疑，更難再續前緣。

“莫宸沇?！蔽铱戳艘谎郯㈠\，還是叫住了走在前方的莫宸沇。

“嗯？”他并未回頭停留，只是聲音里明顯有些不悅，我眉頭輕蹙，還是將話說了出來：“你想他死嗎？”

莫宸沇腳步一頓，沒有言語。

“方中君在人間這些年所作之事想來并未瞞過你的眼睛，你也并非是善輩，不會做養虎為患之事，放任這樣久，想來是準備一網打盡。”

“莫宸沇，你引我來，可是因為我也是你那一網中的池中魚？”

許是我問得太過直白，莫宸沇聽后竟笑出了聲來，語氣里竟帶著幾分少年氣：“丹歌，當真是我在將你當作池中魚么？”

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我雖不知方中君在盤算些什么，卻也不想因此生疑于他，只是反手牽住了阿錦，快步走過，與莫宸沇擦肩而過時，他還故意又笑了一聲。

“丹歌，沒有誰會不想登上九重天，成為三界之主?！?/p>

這一刻我忽然很想回頭看一眼莫宸沇，想知道他究竟是以什么樣的神情說出這話，可我只是將阿錦的手握的更緊，步伐走得更快，仿佛只要我走得快些，就能逃離些什么一樣。

離南海越近，我便越發覺得心慌，腦海里甚至出現一些零亂的畫面，許是阿錦感受到我的手心出了冷汗，連忙喚了我幾聲，我緩了緩心神，輕輕捏緊了一下阿錦的手，示意無礙。

“丹歌，若殺一人可換三界平安，你會如何抉擇？”莫宸沇難得這般同我正經說話，可他并未等我回答，就聽到一聲足以震上九霄的嘶吼。

遠處的發出耀眼的紅光，正是南海的方向。

莫宸沇忽然牽住我的手往他身旁一扯，施法立下結界，阿錦就這么被隔在結界外，阿錦見與我相隔，卻又不敢對莫宸沇不滿，只能抿著嘴委屈的看著我。

“莫宸沇......”

“帶著她，自顧不暇?！?/p>

我看向阿錦，最終還是朝她搖了搖頭。

“等我回來?！?/p>

這四個字在九重天時我也對阿錦說過，結果回來時，遍體鱗傷。

“莫宸沇，做人呢，需要的是七情六欲，做神呢，反倒是需要殺伐決斷的心。”

“為蒼生，愿為神，為自身，愿為人?！?/p>

我幻出長鞭，直向南海，莫宸沇緊跟身后，視線猶如一團火焰，死死灼燒著我。

我委實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以前的我不懂，現在的我不想懂。

紅光奪目，連接著南海深處與九重天，許是感受到有人靠近，南海深處發出刺耳的聲音，仿佛要從耳中穿入心臟一般，萬物寂靜，紅光瞬間將我包圍，墜入的是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