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嗚嗚聲從前方傳來，左手停住腳步。
緊隨其后的林弋也停下來，盡量放輕動作，不發出聲音。
左手扭過頭，小聲的問道：“聲音不對，老虎受傷了？”
林弋伸長脖子向前看了看，樹蔭茂密，看不到發出低吟的老虎。
再向前，就太危險了。
林弋：“不知道，接下來怎么做？”
左手有些躊躇，他費力的思考一陣，才做出決定。
“等一等，看看情況。”
林弋沒有反對，二人靜悄悄的躲在樹冠上等待，不多時前方虎嘯聲更加頻繁，隨后又低沉下去。
等了一陣，突然有尖銳的、嬰兒般的鳴叫聲傳來。
左手猛然回頭望向林弋：“是小老虎，它在產子？”
林弋點點頭，他也是同樣的猜測。
“嗥~~”
狼嘯聲傳來，通過樹梢，可以看到走入叢林的狼群。
戰斗要開始了，狼群選了一個好時間，剛產子的老虎，正是最虛弱的時候。
“嗖嗖……”
密林中有奔跑的聲音，狼群跑動的速度太快，兩人只能在通過樹梢間的空隙看到很小的一部分場景。
“嗷~~”
“嗚嗚~~”
“嗥~~”
狼嚎虎嘯，不遠處已經開打，但兩人這個角度看不清。
“向前，再細致的看看。”
左手說著，沿著樹冠輕手輕腳的向前，林弋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換了一個角度，視野開闊了很多，可以看到戰斗的場面。
老虎背對著一顆大樹與狼群撕咬，狼群圍繞著老虎，輪流進攻。
狼群中有負傷的狼，老虎身上也能看到血跡，它有些疲憊，狡猾的狼讓它疲于應對。
幾只還沒睜開眼睛的小老虎在樹叉上鳴叫，咿咿呀呀，聲音像是孩子一般，一點也沒有老虎的霸氣。
“有一只虎仔在下面。”
左手指著老虎身邊不遠處，一個勉力站起來的虎仔說道。
那虎仔有著褐色的身體，臉上帶著紅白褐組成的花紋，非常丑陋。
它的身體也非常的孱弱，幾次掙扎著卻站不起來。
“是彪。”
林弋說道。
“彪？”
左手疑惑的望向自己的父親，不明白老虎的孩子為什么不是虎，而是彪。
“虎生三子，必有一彪。”
林弋解釋了一句，但沒有多說。
老虎為了保護樹上的孩子，不敢肆意進攻，群狼就看中了它這個弱點，不停的上前偷襲。
母虎在方寸之地左撲右跳，產后的身體明顯體力不足，不多時便露出了疲態。
五匹狼猛然同時進攻，疲態盡顯的母虎突然雄起，一口咬住一只山狼的脖子。
咯嘣一聲，遠遠看著的左手和林弋都能清晰的聽到。
群狼驚恐的后退，母虎甩了甩已經軟下去的狼尸，兇戾的吼叫了一聲。
這只母虎，很有智慧……林弋心中想道。
群狼驚恐，一時間不敢試探，可此時那彪卻蕩蕩悠悠的跑出了母虎保護的范圍，進入了狼群。
群狼打不過老虎，對這虎崽子卻不恐懼，一只山狼上去就是一口，頭一甩，把彪甩到身后。
后面的山狼立刻用爪子叨起彪，甩動到旁邊。
就這樣，還沒睜開眼睛的彪，像是球一樣被群狼肆意的玩耍著。
“母虎為什么不管它？”
左手不解的問道。
“彪最獷惡，能食虎子，母虎不敢留它。”
林弋目光在彪的身上稍作停留，便又望向母虎。
群狼并沒有因為同伴的死亡而退縮，它們依舊在試探，而不久后，母虎再次顯露疲態。
五只山狼同上，母虎再次發兇，山狼們有了上次經驗，立刻跑開。
如此反復幾次，母虎疲態盡顯，行動已經不夠矯健。
有幾次五狼同上，母虎撲殺動作也沒那么兇了。
“母虎不行了，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林弋說出自己的判斷。
左手點點頭：“我們撤吧，群狼要是贏了，它們數量太多，我們占不到便宜。”
林弋：“你決定。”
“那就撤。”
左手說完，轉身便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山上傳來一聲虎嘯。
“還有老虎？”
左手停下，驚訝的說道。
“應該是公虎，可能外出狩獵回來了。”
林弋猜測道。
“老虎要是贏了，群狼必然驚走，我們可以嘗試攔截下幾只殺了。”
左手雙眼冒光的望向林弋。
“你自己決定。”
林弋依舊沒有更多表態。
“走，我們去準備，它們肯定沿著來路回去。”
左手倒是果決，再不耽誤時間，直接兜圈返回隊伍。
林弋跟在后面，望向小兒子的目光充滿老父親的欣慰。
三個月的影響，自己這小兒子倒是成長起來了，差的，或許只是歷練吧。
看了一眼小兒子的左手，林弋知道，要是沒有左手的傷痛，他或許成長的沒有這么快。
有時候，命運會奪走一些東西，但也會留下一些東西。
被奪走的，是不可選擇的，而留下什么，在于自己的選擇。
回到狩獵小隊，左手說了前面的情況，又帶著眾人去狼群經過的路徑上埋伏。
一路上林弋只是跟隨，什么都不說，任由左手安排。
埋伏好后，靜靜等待一陣后，果然看到狼群撒了歡的跑過來，隊形已經不像之前那么嚴整。
“等待，我說拋射再出手。”
左手倒是冷靜，不過林弋還是看到很多族人恐懼的雙腿顫粟。
十多匹山狼迎面跑過來，哪怕他們站在樹上，看起來還是非常恐懼的。
左手很冷靜，一直沒有出手，直至第一批山狼經過他腳下的樹木，他才開口。
“拋射。”
隨著左手的命令，二十根短矛拋射下去，刺向四只山狼。
“噗、噗、噗……”
短矛刺入山狼肉體的聲音不絕于耳。
“嗚嗚~~”
有一只最慘的，同時被三根短矛刺穿腰腹，在草地上滑翔后慘叫著掙扎。
其余三只被射擊的目標好一些，但也有兩只受傷比較重，想要加速逃跑是不可能了。
林弋手上托著早早準備好的火球，卻遲遲沒有出手。
他這是防備族人有危險用的，倒是沒想著參與狩獵。
不過當他看到最后一只山狼叼著彪跑過自己樹下的時候，突然心動了。
“呼。”
火球被他扔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打在山狼的屁股上。
“嗡。”
火球炸開，所有火星像是有魔力一般向著山狼包裹，一瞬間便把它點燃。
“嗷嗚~~”
山狼慘叫，松開嘴巴，彪滾落在地，痛苦的扭動著。
這個小家伙，生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頑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