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還有心，若是她的心還能給，便給他吧。

顏雁緩緩關上窗戶，一縷黑發隨風輕撫面頰，窗戶緊閉，黑發飄落散在肩膀，轉身而去。

她這一生，便是如此。

便是如此了罷。

皇宮。

御書房內，燈火跳躍，大殿金光氤氳，莊嚴輝煌。

帝王明黃龍袍，身姿威儀不凡，緊鎖著劍眉盯著下方的人的眼睛。

“燕王所言可是真？”

“婚姻大事，臣不敢在陛下面前戲言。”

聞言，元旭忍不住冷哼一聲

“哦？燕王曾經在金鑾殿上非卿不娶的戲言，莫不是忘了？”

楚明辭不言。

“朕當真以為燕王有多情深一片，原來不過如此。既是燕王親自所求，朕便如你所愿，給你和……”

“顏氏女，名雁。”

“給你和顏氏賜婚。”

話音剛落，不知怎的，元旭的腦海中驀地浮現出了某個火光中的青色倩影，略有煩躁地擰緊眉頭。

隨即一種空茫茫的失落感襲上心頭，仿佛他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似的，幽暗的目光射向楚明辭。

楚明辭挑眉回視，笑意自眼中蔓延而出，嘴角勾起一抹別有意味的弧度，俯身拜下。

他從未如此誠摯地感激這個，他曾經最嫉妒最恨的人。

“臣，叩謝陛下隆恩。”

鳳棲宮，女子身姿芊芊，眉目疏淡柔和，如一抹江南煙雨，正是當今皇后獨孤樂。

獨孤樂放下手中書卷，抬眼，美目中似有一汪湖水，湖面波瀾不驚

“哦？陛下朝鳳棲宮來，半路卻折去了雪芙宮。”

“回稟娘娘，是。”

“陛下對雪貴妃的那一雙妙目越來越迷戀了呢。”

“娘娘不必在意，雪芙宮那位為何得寵大家心知肚明，不過一個替身而已，還如此忘恩負義。”

“此話不可再言。”

“是。”

替身么？

獨孤樂面上有笑意淺淺浮現，倏忽而逝。

夕顏宮，華燈煌煌，通明璀璨。

“稟娘娘，陛下……陛下他……”

“作甚吞吞吐吐的，陛下又宿在了雪芙宮？”

“回娘娘，正是。”

主子再不發一語，規規矩矩跪趴在地上回話的宮女只覺得呼吸困難，冷汗直流。

“下去吧。”

宮女悄悄松了口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奴婢告退。”

奢華的粉色宮裝上有瑰色流光若隱若現，美輪美奐，華服主人精致美麗的面龐此刻卻是微微扭曲。

揮袖狠狠一拂，發飾垂下的翠珠亂撞的清脆淹沒在碎瓷中，刺耳的聲音讓人的心情愈發暴躁。

“陛下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踏足本宮這夕顏宮了，韶華賤人！”

“娘娘息怒。雪貴妃只是一株隨時可以除掉的藤蔓而已，不足為懼，娘娘應該放在心上的是……”

“本宮當然知道本宮的敵人只有皇后，一個破落門庭的弱女也敢過河拆橋，尋一個韶華送進宮膈應本宮，本宮有的是手段跟她算總賬。”

“娘娘聰慧，既然知道皇后的險惡用心，切莫上了她的當，畢竟，陛下對那位舊情難忘，雪貴妃只是沾了她的光而已。”

“呸！就一雙眼睛長得像罷了，皇后這一招真是成功惡心到本宮了。”

錦妃厭惡至極地緊鎖眉頭，每次看到韶華賤人的那雙眼睛，她總是情不自禁回想起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