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雁一動不動，只是抬頭看著錦囊，仿佛一座泥塑，卻突然猛地回身雙手抱住楚明辭的腰，鼻子發酸，眸中淚光點點

“楚明辭，若將來有一天，你疑了我，請告訴我。”

不會有那一天。

感受到懷中人的默泣，楚明辭咽下了這句話，點點頭，鄭重道

“好。”

“謝謝。我知道，你親口答應了我的事，從不食言。”

顏雁抬頭后退一步，羞赧地抬袖，擦著眼淚，吸了吸鼻子，彎眸笑道

“這可是新婚之夜，不能哭的。”

“沒關系，哭吧，我不在乎。”

“我在乎。這是我心心念念，想象期盼了好久的新婚之夜啊。”

楚明辭只覺心頭澀澀

“你……”

頓了頓，還是問出了口

“你和元旭成親時，沒有卻扇，沒有合巹，也沒有……”

抬頭望向床帳上掛著的可愛錦囊

“結發，對吧。”

顏雁恍然，那晚啊。

如今想起，竟是感覺如隔世，那些她以為鮮活的記憶，似乎正在慢慢融化。

“因為不能穿這件嫁衣，婚禮是遵循禮法而來，若是突兀地增添這些禮節，倒是橫生枝節顯得不倫不類。而且，那晚元旭體內的毒突然復發，來勢洶洶，我控制住時，天已經亮了。”

頓了頓

“明辭，我……”

小指指尖輕微一抖，有句話，她已經打定主意今晚要向楚明辭言明。

不負君，一腔相思意。

她今日的忐忑也好，緊張也好，害羞也好，各種情緒糅雜而成的復雜滋味皆是源自這句話。

話要出口，卻仿佛燙舌頭一般說不出來，只覺得口干舌燥

顏雁幾步行到桌邊，倒了一杯水，仰頭一飲而盡，唇瓣沾水如櫻桃鮮嫩欲滴，“碰”地放下杯子。

杏眸睜得圓圓，堅定地看著楚明辭

“楚明辭，我答應嫁你，便是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去愛你。”

楚明辭只覺得心都化了，甜滋滋的喜悅從心尖蔓延開來，只是……

“元旭呢？”

楚明辭想，他曾鄙視世人得寸進尺的貪婪，其實，原來，他也是一樣的。

“此刻在你心里，更重要的是他還是我？”

廣袖輕揮，顏雁坐下，一手撐著腦袋，手指點著桌子，燭光中，長長的的睫毛顫動，如金邊蝴蝶展翅

“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楚明辭上前坐到顏雁身旁，學著她一手撐著腦袋，另一只手似是百無聊賴地攤開，燭光的朦朧遮住了他朦朧的眼神。

變得寂靜的室內，不知是誰的心跳砰砰。

“事實上雁雁聽到了，這是我說的話。”

“為什么？”

顏雁抬眸，認真疑惑地看向楚明辭。

大夏的燕王，永遠果決利落的楚明辭，心中裝著的從來都是答案，而不是疑問，更不是質疑自己的疑問。

此刻在你心里，比起元旭，更重要的肯定是我！

就算你心里裝著元旭，遲早我要把他從你心里一腳踹出去！

這樣的話，才是楚明辭會說的。

“今晚，你確定要聽這個答案嗎。”

楚明辭突然笑了，笑的顏雁莫名其妙，顏雁動了動唇，楚明辭卻突然出手輕輕掩住顏雁的嘴，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