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咱們的棋還沒下完呢?！?/p>

“不下了~不下了~，走吧走吧，趕緊走，午膳老夫也不留你們，反正你們回門老夫的回禮也夠如意的了?！?/p>

若文老剛開口提及趙暮雪時，顏雁還不確定文老是否知道她是誰，可之后的交談顏雁早已明白過來，文老認出她了，可文老并未因此暴躁呀，甚至對她很親厚耐心。

顏雁不明白和藹的文老怎么突然就有些暴躁起來了，有些記憶中文老的樣子，怪不適應的。

“等等，做事當有始有終，暮雪，這局棋老夫留著，待除夕之后，你再來府上和老夫奕完此局?！?/p>

為什么非得要除夕之后？

顏雁滿腹疑問，只覺得今日文府之行，收獲是有，但謎團卻更多了。

楚明辭意味深長地抿嘴一笑，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起身規規矩矩行禮

“文老，明辭和雁雁多有打擾，這便告辭了?！?/p>

顏雁俯身大拜

“暮雪多謝文老為我指點迷津，大恩大德，暮雪銘記于心?！?/p>

“暮雪請起，不必如此客氣，都說了，這是老夫這個做長輩的對你們的回禮，自去吧，別妄動殺念，和明辭這小子在一起悠著點，韶光漫漫，莫輕負了。”

“暮雪謹記?！?/p>

“別忘了和老夫的棋局之約?！?/p>

“是，暮雪絕不敢忘?！?/p>

“嗯，自去吧?！?/p>

文老望著門外，顏雁二人已經離開。

這一次老夫為你排解心結，下一次，老夫可就要問你的罪了。

“除夕之后啊，真有些期待?！?/p>

三年來他的確不能確定誰是千霧山之禍的主導之人，倒是有幾個嫌疑人選，卻每一個都有明顯不合理之處，讓他猜不透而忌憚的很，不敢暴露絲毫安王世子的消息。

可如今，暮雪的出現倒是給了他一個提點，世間之事千奇百怪無所不有，他的心中一直都是那個人的嫌疑最大，只是如此善斷人心制衡有道精妙之極的一箭三雕之計，前后順暢過程利落手段狠辣，玩弄權術之老練，野心勃勃之大膽。

哪里是當年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能有。

哪里會有人防備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姑娘。

如今看來，她定是身負奇遇。

但這只是他的猜測罷了，莫要妄動，靜待良機才是。

況且，若真是她，對暮雪下手倒說得過去，但她對安王府準確來說是對安王世子的恨之入骨毫無道理毫無理由，他們之間根本就沒與交集，更遑論仇怨，往上數三輩都是相安無事的。

顏雁和楚明辭下了軒樓，走在院中，突然嘆道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聽完文老一席話，竟感覺眼前的天與地都變了。”

而后便是良久的沉默，顏雁消化著文老的話，只覺恍然大悟豁然開朗，她前幾日便意識到了，她慘烈下場的根本來自于她沒有認真活著，也就是方才文老說的無心，但她也僅僅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此時此刻，她全明白了。

元旭的心遺落在了冷宮，她呢？

她的心一直困在斷劍山，顏氏少主所居的院子里，至死不休。

曾經也好，過去也罷，到如今，她從來都是那個與世隔絕，糾結孤獨的顏氏少主，冷冷清清長大，每天都坐會在在院子的青墻上晃蕩著腿，想著，跳下去吧，去外面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