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本地常有的霧氣饑餓如饕餮,吞下了整座山林。一片白茫茫的天地,讓人有種在某個龐然大物腸胃中的錯覺。
在山林前,所有人以班為單位集合,觀望著前方白茫茫的山林,為拉練做著最后的準備。
“任務很簡單。”扎西次仁站在隊伍的最前面,由于霧氣的影響,最后一排學生只能看到扎西次仁的輪廓,這晨霧雖常有,但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
“六個班,哪個班級先穿越山林到達指定地點,哪個班級就勝利!”扎西次仁說完,朝著后面小退一步,瞬間就被整個大霧給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
“別擔心,我去營部的時候聽到了,這次教官是不帶著我們一起走的,要靠我們自己的力量走出這個山林,不過放心里面既沒有猛獸也沒有毒物,只是鍛煉我們的腳力,一直走,三天時間綽綽有余。”
“可是這也太冒險了吧。”沈馨悅站出來說道,所有人看向她,也紛紛點頭:“沒有足夠的食物和水,把我們丟到山林里面,他們不擔心發生意外嗎?”
姜鑫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這種野外求生訓練,想都不用想,里面肯定到處都充滿了攝像頭,然后軍方也會在一些特殊的點位放一些食物和水,往往還還沒有走盡興,整個訓練就結束了,既沒有意義,對于實際地能力也沒有太大的提高。
不過算是好過在軍營里面走正步,整理一下衣服,姜鑫跳了跳稍微熱一下身,無意間目光瞥見了一直走在人群最后面的馮浩,和吵鬧的人群相比,獨自一人走在最后面,或許是享受野外旅行的最好方式吧。
“出發!”
無數小隊逐個走向了這座山林之中——或者說是一個巨大的胃里。
無名的山林之中,霧氣越來越濃,稠密得如同一條條翻滾纏繞的線條,一端纏住人的靈魂,另一端不知去往了何方,那里方向只有陣陣烏鴉啼叫傳來。
拉練開始幾小時后,不少人開始掉隊,形成了無數幾人一組的小團體,抱團前行。
一棵枯萎的老樹之下孤單地聳立著一塊不大的破損石碑,上面有著一些奇怪的文字,老樹早已枯萎,光禿禿的沒有一片葉子,那粗狂生長的枝丫,漆黑纖長,像從地下伸出的骨爪,向著到來的人們揮。
還是那塊破損的石碑,一雙手輕輕地撫摸在石碑上,感受著它的每一絲紋理,這附近,除了幾聲貓頭鷹的嘀咕,沒有任何其他聲音,也沒有其他任何活物的氣息。
“快點!你上廁所怎么拖拖拉拉?”遠處傳來了一些聲音,有男有女:“再不快點就跟不上大部隊了。”
蓋在石碑上雙手的骨骼和肌肉立刻變得扭曲,如同無數蟲子在其中蠕動。在一陣詭異的紅光閃過之后,整個石碑被這雙手完整地拔來,這個人放下自己的背包,將破損的石碑小心又謹慎地放進背包之中,快速背起背包,朝著剛才傳來聲音的地方。以詭異的姿勢跑去。
馮浩不知何時走到了隊伍的最前方,但他一步三回頭,隨時注意著隊伍的情況,這個山林真有著一些古怪。出于安全和警惕,他之前本想在隊伍的最后面,注意每一個離開隊伍的人,但是姜鑫打破了他的計劃,他不知道那個無聊的人為什么總想來和自己搭話,這會影響他的全部計劃!
不過還好,隊伍里面偶爾出去的人都是去上廁所的,而且也沒有發現什么神色奇怪的人。
“回去得報告基金會這次的發現,這里仍然有那種不詳的氣息,基金會需要重新評估此地,進行進一步的搜索。”馮浩心中暗自記錄著。
沒錯,馮浩是基金會的一員,年紀輕輕就加入了基金會的一個天才,這次到達這里目的之一就是完成基金會的...
“啊!”一陣尖叫突然從隊伍的最末端傳了過來,馮浩,姜鑫還有林濤立刻就憑借他們的速度優勢到達了隊伍的最后面。
是一口枯井,被枯葉和樹枝給完美隱藏起來的枯井,剛才班上一個女同學一個不注意,就直接掉了進去。
“五米深。”馮浩和姜鑫直接判斷出了高度。姜鑫下意識地摸向了自己的腰包,但因為軍訓的原因,他的腰包沒能帶出來,里面有著一整套的設備,足以應對這種危險。
“你們別動,我下去救人。”宇文好這個時候也跑了過來,借著山林中不多的光線看清楚了井里面的情況,一口被廢棄了很久的井了,怎么剛才路過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而且這深度足足有五米高,掉下去的那個女生肯定受傷了。
“誰掉下去了?”宇文好問道,然后撕開了一些布條,包裹住了自己的雙手。
“李函,剛才不小心,她就,她就...”沈馨悅剛在還在和李函聊著天,結果沒想到,所有人都沒有踩到的廢井,被李函一腳踏了進去。
“你們注意安全,然后準備聯系外界。”宇文好的雙手已經綁上了布條,整個人也跳進了廢井之中,雙手雙腳支撐著廢井的墻壁。
“沈馨悅,管好紀律!”宇文好給了沈馨悅最后一個命令,然后慢慢地沿著井壁滑了下去,打開了含在嘴里的手電筒,李函正躺在井底,看起來受了傷,現在還無法站起來。
“哪兒疼?”宇文好在在滑落到安全的距離之后也跳進了井中,蹲伏在了李函的身邊,詢問著李函的情況。
“手腳都疼,我就知道。”李函痛苦了呀唔了一聲,然后開始倒吸涼氣,這個時候宇文好也檢查好了李函的傷勢情況。
“等會兒你抱著我,我帶你爬出去。”宇文好說道,然后看著頭頂的沈馨悅,做出了一個安全的手勢。“不行啊,老師。”李函無力的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臂:“扭到了,使不上勁兒。”
宇文好摸了摸下巴,這種情況下是沒有辦法背著李函爬上去的,而且所有人出來的時候壓根就沒有帶任何的裝備,外面也沒有藤蔓可以拿來做繩子,想要爬上去的話只有等待救援,可是救援,最快都是今天晚上才能救出李函,她手上的扭傷已經開始腫脹了。
“奇怪。”宇文好頭一偏,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這個廢井底部的邊緣有著一個不大的洞口,不同于其他水井的通水口,這個水井的通水口未免也太大了一點吧,可以躬身通過一個成年人。
宇文好舉起出手電筒照向了漆黑的深處,那是一條曲折的隧洞,同時也一路向上。
只要地勢是不斷朝上面走的,就一定有出路,跟著這種向上的小路不斷的走,就一定能夠在附近的枯河河床的部位到達地面。
宇文好輕輕的扶起了李函,一只手拿著手電筒,一只手扶著李函,抬起頭看著上面的同學:“你們派幾個人找找附近有沒有什么枯河或者地窖!我準備從這里的隧洞走出去!”
“老師,剛才我算了一卦。”李函也直接壓在了宇文好的身上,她的腳在剛才也受傷了,沒有辦法靠自己的力量走路。
“什么卦?”宇文好一邊問著,一邊朝洞口走去。李函一時吃痛,沒能說出話。走入隧洞幾步,轉了幾個彎,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間展現在眼前。二人的呼吸聲,腳步聲,在這里無數次回蕩,飄向遠方。
除了手電的光,一切都在黑暗的籠罩的之下,死寂無聲。
看著這巨大的地下洞窟,李函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大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