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艾琳娜拍了拍雙手，她的面前憑空出現了大量的魔法器材，試管，燒杯，蒸餾，過濾，藥劑，卷軸，等等好多好多東西一股腦地從空中出現，然后鋪滿了整張課桌，還好她沒有同桌，所以兩張課桌組成的桌面倒也是寬敞，不過也只是剛好能擺下所有東西。

夢空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好奇地打量著艾琳娜的所有道具，難道她全部身家都放在了戒指里面嗎？西洋魔法還真是神奇呢，夢空自己的乾坤袋僅僅只放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就已經堆滿了。

脫下自己的法師長袍，長袍下，艾琳娜穿著的是一身簡單的灰白相間吊帶襯衫，短口尖角鞋，一條長裙子，她將自己的長發繞到自己耳后，保證視線不受阻擋，戴上了歐洲貴族老爺的那種金絲單片眼鏡，端詳著自己面前的設備。

“這小姑娘倒也是生的有些可人，只可惜胸前平平，毫無曲線。”夢空一下就把艾琳娜的全身看了一個遍，不僅是男生，女生更在意其他女生的身材。

艾琳娜倒也是感覺到了夢空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游離：“看什么看？我這種身材，既節約布料，又減少能量消耗，你呀，想要我這種身材都做不到呢！”

夢空微微嘟嘴，強忍笑意，重新看向了艾琳娜的設備：“汝這是要做什么呢？”

艾琳娜雙臂張開，一只腳直接踩到板凳上面：“本魔法師老爺，要做出一種曠世發明！”

“何為曠世發明？”

“就是別人都沒有，只有我一個人才有的技巧。”艾琳娜仰頭大笑，笑容頗為猖狂，和西方喜歡表達個性的魔法師不同，東方的修仙者們大多沉穩內勉，夢空一臉看小孩子的表情，寵溺地看著艾琳娜。

“倒是說說汝的方向唄。”

“我給你嗦。”艾琳娜激動的要飚出自己母語，張開的雙臂一下合攏，兩只手捧著夢空的臉蛋狠狠的揉了揉，而她那猖狂的表情一瞬間又變得極其陰暗。

“魔法師的情緒還真是陰晴不定，難以琢磨啊。”夢空心中想著，也只能任由艾琳娜揉著自己的臉蛋。

“整個世界都有著規律和刻度，只要我找到了最合適的調料配方，量化生產，吃飯之前來那么一小包，這樣就能直接獲得美食，簡單，快捷，邏輯化。”艾琳娜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的臉湊到了夢空的眼前，十分慎重的說出了自己的實驗目標。

倒是夢空一句話都沒有聽懂，只是覺得艾琳娜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她靠的很近，一股香香的味道，像檸檬花一樣。

“可是美食，是由食材，配料，匠心所構成。”夢空稍微后退了一步，側開了臉：“汝所謂的固定，也只能固定食材和配料，這匠心無法固化，美味食物只有認真的心能夠烹飪出來，你們西方一直認為美食是以克以秒來構建，不過華夏美食卻從來都不是這樣。”

“肯打雞之所以能夠在中原獲得這么龐大的消費群體，就是因為我們做到了標準化，鹽規定了多少克多少粒，油炸的時間規范到了秒，這才是系統化，規范化，產業化的美食生產。”艾琳娜豎起手指搖了搖：“從這理論出發，只要研發出標準的配料，再輔以絕對的時間，美食可以穩定生產，并利用工業化的便捷，普及所有大眾。”

“有趣有趣，但我多年做飯，都憑借了一顆真誠的心，或許用山下的一句話可以表達吾之觀點：機器是沒有靈魂的。”夢空說罷，拿出自己的乾坤袋，細細擺出幾本菜譜。

“味道是通過舌頭傳遞到大腦的，解剖實驗揭示的很清楚，人的思維情緒皆由神經決定，而神經是用來感受客觀事物的，只要客觀事物滿足條件，那么神經就會做出相應的判斷！”西方魔法師們有著他們獨特的十八世紀歐洲人文主義思潮，并以此為基礎作為自己所有理論的領路指導。

艾琳娜說完，翻開了夢空的菜譜，這自右向左，從上到下的文字排列稍稍讓她有些困惑，不過馬上就利用魔法師對于典籍的天賦，摸索到了閱讀的技巧。

“你看，就像這樣，做一碗回鍋肉，配料其一：鹽小勺。”艾琳娜的小手指著書本中一段話讀給夢空聽，夢空不由得咦了一聲，有些吃驚，這小妮子居然認識繁體字。

“大概一勺鹽。”艾琳娜翻找著自己的道具，找到了一個挖耳勺般大小的勺子：“是這么一勺鹽嗎？”

接著，放回那小勺子，艾琳娜又拿起她那煉藥坩堝的勺子，這勺子頗為巨大，是魔法師們在煉藥時攪拌材料的：“難道是這么大的一勺嗎？”

“你們做飯，完全就沒有一個規矩和要求，完全就是憑感覺。”艾琳娜一下就跳到了板凳上面，身材比夢空瘦小的她不僅胸部大小弱勢夢空三分，在身高上面也差了她一個頭，只有站在板凳上面，居高臨下的說教，才能讓艾琳娜感覺頗為滿足。

“汝之言。”夢空少見地聽明白了艾琳娜的話，然后稍微思考了一番：“有道理，但不是全對。”

“從特質而言，中原飲食奉行養助益充的營衛論，并講究“色、香、味”俱全。信奉五味調和的境界之說，奇正互變的烹調之法，暢神怡情的美食之觀。中原飲食除了講究菜肴的色彩搭配要明媚如畫外，還要營造用餐的氛圍，并調和不同人群的口味。”

“肯打雞，下山那天吾也食過，后過了一整年，再食，未有一分變化。”夢空嘆氣，然后閉上雙眸微微搖頭：“而且，肯打雞的菜品就那么幾種，數年都不會有翻新，而味道也如同復制出來的毫無變化，可人與人之間，口味是有差異的。”

“中原廚師，若有客人不善食辣，也能自由變化菜式，因為沒有你所謂的規矩和產業化，才能以蒜苗制成新式的回鍋肉，讓不能食辣的客人也能體驗到回鍋肉的味道。”夢空微微點頭：“美食的最終目的，是滿足人們對于美食的需求，根據不同的需求，制成不同的美食，而不是單單掛出幾個招牌，食則有，不食則無。”

“從峨眉峰的青山，至沙塵滾的大漠，以極南地的海產，并川渝貴的辣香，合蘇杭帶的典雅，及五毒教的翁燉，油，料，鮮，香，似一體而非一體，以不同人文與環境，成不同感受和口味。”夢空一例一言，篇篇錦繡，字字珠璣。

“你。。你。。”艾琳娜長大嘴巴指著夢空，卻也無法反駁，從得克薩斯州的海岸，到自由女神的裙擺，從薩爾茨堡的城垛，到勃蘭登堡門拱柱，就如同夢空所說的那般，泛歐羅巴的美食，只有那么一種味道。

艾琳娜跳下了板凳，湊到夢空眼前，雙手合十抬起頭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

“教我做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