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小茹姑娘！”

柳二急急穿上鞋，不敢再看小茹一眼。

“小茹姑娘如果需要寫信可以來找我。”

小茹羞的臉通紅，低聲應了聲，聲若蚊吟。

這日過后，柳二還寫他的書信，小茹還賣她的繡活，兩人在無交集。

只偶爾在小茹偷偷看柳二的時候，能卻發現柳二也在偷偷看她。又飛快的轉過頭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柳二哥哥，昨日有多余布料，就給你做了個筆套，你將就用著吧，下次有好料子，我再給你做新的！”

小茹嘴角含笑，放下筆套就回她攤位繼續做繡活去了。

如果她此時抬頭看柳二一眼，定會發現那滿眼化也化不開的溫柔，而那溫柔神色，只為一個叫小茹的姑娘。

柳二家有一個盒子，里面裝的全是一些錢袋筆套之物，柳二打開盒子，神色溫柔的將一個青灰色的筆套的放了進去，正是小茹今天送他的那一只。

那傻姑娘，當他柳二是什么尊貴人物不成，他不過一代筆先生，她送他的，就是最好的。

又何需將就二字！

小茹今天給柳二做個筆套，明兒又給繡雙鞋墊，偶爾也請柳二給遠方的兄長寫一封書信。

也就在這里來來往往中，二人感情日漸情深。

柳二雙親俱已不在，小茹有一個兄長，尚在遠方。

那一年，小茹兄長來信。

字里行間俱是喜意。

只道他走了大運，被修仙門派看中，怕是幾年不能回來，讓小茹不要擔心，等過兩年安定下來，定接了妹妹去享福。

小茹起初每天盼著兄長來接她，可兄長卻始終沒有來。

如今兩年又兩年，已不知過了多少個兩年，小茹早已從最開始的期待變成后來的擔心。

到現在每日惶惶不可終日，小茹每月給兄長的書信也如石沉大海，俱都音訊全無。

柳二有意小茹，便不肯讓她受了委屈，三媒六聘怎么也要禮數周全，不能苦了小茹。

想他柳二當初讀書，學問文章也是被先生夸過的，哪個學生不盼著金榜提名，光宗耀祖？如今迫于生計做了代筆先生，柳二又何曾甘心過！

如今有了心愛的女子，柳二便發誓要考個功名回來，再找到小茹的兄長提親，風風光光迎小茹進門。

自那日回來后，柳二便閉門苦讀，再也沒去替人寫過書信。

小茹不知發生何事，每日望著空了的攤子發呆，一連過了數日，終是擔心抵過了一切。

敲響了柳二的門。

她只看他一眼，只要他一切安好，隨他怎么想她吧，輕浮也好，孟浪也罷，她都認了。

門開了。

開門的正是許久不見的柳二，柳二許是久不見天日，臉上透著些許蒼白，“小茹，你怎么來了？”

“我，我看你幾日沒出來……”后面的擔心你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我沒事，小茹不用擔心。”柳二輕聲說到。

小茹猶豫很久，還是忍不住問道：“那，那你為何不出攤了……”

柳二對小茹的心思卻是藏的很深，此時也沒多說什么，只道：“爹娘供我讀書多年，我還想試試，看能不能中個功名。”

小茹驚的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卻是由衷的替他開心，“柳二哥哥好志氣！”

一時又不知該說些什么，心里卻想著，柳二哥哥如今讀書少不得要花銷，不去替人寫信也沒得收入來源，我得多掙些銀錢以備不時之需。

柳二卻不知她心思，只道：“小茹快些回去吧，外頭日頭毒，可別中暑了。”

柳二雖閉門讀書，好歹爹娘給他留了些銀子，加上這些年自己多少也存了一點，如論如何也是不需小茹擔心的。

錯就錯在小茹不知，柳二也沒說。

自那日起，小茹每日沒夜的做著針線活，卻總也怕不夠。

如果柳二哥哥去縣城考試，吃喝都得要花錢，是萬萬不能虧了身子的。

自己，自己便是苦些，只要柳二哥哥好，自己也就好了。

事情就出在柳二去縣城趕考的前幾天。

那日，小茹如往日一般給柳二送綠豆湯，身后幾人鬼鬼祟祟的跟著，小茹卻豪無察覺。

“唔……”

幾人連拖帶拽的，小茹拼命掙扎卻無濟于事。

只剩綠豆湯灑了滿地，滿目蒼痍……

“我勸你少掙扎一點，還能少受一點罪。”

滿臉胡子的男人猙獰的笑著。

“我說，你可別胡來，到時候賣不起價錢了，小心老大撥了你的皮！”

胡子男人很不滿這瘦竹竿男子的話，“哼！別說的你個猴子不想似的。”

大胡子男人嘴上不滿，到底不敢再繼續動作，罵罵咧咧的出去了。

“靠，看的著吃不著，老子去尿尿！”

這妞是他們老大盯了好久的，家中無父無母，只說有個兄弟卻也多年不見，這樣的，正好方便他們下手。

如今得手，就等明兒就能驗貨拿錢，可不能到他們手上出了差錯。

柳二正如往日一樣在溫書，卻總也無法集中精神，也不知是不是馬上要去縣城考試太過緊張所至。

以至于心緒不寧，甚至出現了幻聽，總聽見外面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地的聲音。

柳二給自己點了安神香，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到底不放心。

也不知是不是時候還早，小茹還沒有來。

柳二就在旁邊等著，有熟悉的人見了他還笑著跟他打招呼。

“柳先生，這么久不見，聽小茹說你要去考功名去了，可是真的？”

柳二笑笑，點了點頭，“就那丫頭嘴快，只是去試一試，讀了這么多年書，不去對不起爹娘和先生。”

“也是，讀書可得花不少錢，是該考一考。”

又朝柳二拱了拱手，“如此小老兒祝柳先生早日高中，光宗耀祖啊！”

柳二搖搖頭，“只試一試，做不得數的。”

兩人聊天這會，日頭已經起來了，柳二張望了會，還不見小茹來，不禁有點著急。

“大爺，可見著小茹了？”

那大爺正刮著腳底的泥巴，“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小茹這丫頭最近天天來的早收的晚，今日怎的還不來？”

這些柳二都不知道，難怪最近她給他送綠豆湯，他覺得她清瘦了一點，他還以為她是天太熱了，有點消瘦，原來是累了嗎？

她是錢不夠用了嗎？

柳二暗恨自己大意，早應該問一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