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微笑點頭,見著李夫人,也很是驚愕。
這不是那日患腰疾的夫人么?
“竟然夫人?”
“沒想到還能再見夫人,夫人如今腰疾可好些了?”
李夫人笑笑,“好是好些了,總歸是受不得丁點勞累。”
說完又嘆了口氣。
秦艽上次見了李夫人就在琢磨怎樣制作一些外用的藥物暫緩病人疼空。
只是之前剛忙完十四的病情,又恰逢搬家,一直不得空。
如今已搬到鎮上,何況李夫人還是阿仲的師娘,如論如何也是要幫夫人一二的。
李夫人卻是不知她已轉過這么多心事,只笑著道:“不說那些了,小唐大夫竟然來了,留下吃燉便飯再走不遲。”
李大夫不知夫人和秦艽有舊,便是聽秦艽說再百草堂習醫,也只以為是個藥童什么的。
此時不由面向柳二問道:“這丫頭竟真是個不大不小的大夫了?”
柳二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中肯的道:“骨科唐大夫同內科柳大夫都看好秦丫頭。”
至于王大夫,不提也罷。
李先生到底是見過些世面的,知柳二所說的看好是何事。
百草堂并不是單單只是一普通的藥堂,小到各個鎮縣,大到皇城省會都有它的存在。
每隔十年就有一次百草堂的選拔大賽,凡年齡十五以下的百草堂學徒,需獲得三位百草堂坐堂大夫的推薦方可參加選拔大賽。
比賽以三日為期,由百草堂堂主選幾位最有難度的病患,若是那位學徒用時最短,醫治效果最好,則為勝出,可進入縣級百草堂學習。
是以,柳二說唐柳二位大夫都看好秦艽,李先生才吃驚不已。
此時秦艽還不知百草堂有比賽這一事,是以李先生也沒有多說什么。
家里有客,李夫人少不得要去廚房忙碌一番,秦艽不好叫李夫人一人去忙,帶著阿仲也跟著去了。
期間,秦艽洗菜切菜都不在話下,連阿仲也被姐姐安排的在灶口放柴火,也沒有閑著。
李先生家里素來清簡,少有魚肉,先前并不知家里有客要來,是以為也沒備多少菜。
秦艽知李夫人腰疾受不得勞累,只笑說,“夫人就一旁歇歇吧,秦艽往日里成天在藥堂,可是沒有機會下廚房。”
又拉了李夫人坐在一旁,“秦艽這會卻是手癢難耐的很,夫人你就讓我顯顯身手好了,不會讓夫人吃不下飯的。”
說完沖李夫人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李夫人見她說的真,不似作偽,又推脫不過,也就應下了。
“如此,辛苦小唐大夫了。”
秦艽把土豆切了絲,順手又切了幾塊豆腐。
拍了幾顆大蒜,又細細切了姜絲。
待鍋內油熱了,下姜絲蒜末爆香,土豆絲下鍋,呲溜一聲響,香味四溢。
不知李先生家吃不吃辣,秦艽只放了少許青椒,又點了幾滴食醋調味。
李夫人看的目瞪口呆,倒不是驚訝她做的菜有多么稀奇,只是不確定的問,“小唐大夫,你確定是不經常做飯嗎?”
呃……
秦艽朝李夫人甜甜一笑,“我娘總說我太皮,只這手腳麻利還值得她夸一夸,夫人看我娘夸的對不對?”
李夫人還頭一次見這么自夸的人,一時不知說些什么好,卻是越看秦艽越喜歡,只覺得她率真可愛。
秦艽說話間豆腐又下了鍋,又讓阿仲往邊上挪了挪地方,把灶里的火小了小。
阿仲暗暗翻了個白眼,娘經常拿著掃把要打她不假,何時夸過她手腳麻利了?
豆腐在鍋里慢煎著,秦艽又問李夫人要來兩個蛋,敲碎。又指使阿仲去院里割了把韭菜。
待豆腐出鍋,一個韭菜炒蛋轉眼又做好了。
席間,柳二不停的給李先生敬酒,只道:“先生,學生對你不起!”
卻又不說為何。
一別二十年,李先生也看出昔日的得意學生再不是從前的恣意少年,也不知這些年到第經歷了什么。
酒過三巡,李先生也微有醉意,“當年到底出了何事,我知你不會無故缺考。”
柳二卻不欲多說,怕把老師牽扯進來。
“唉……”嘆了口氣,只道:“不提也罷。”
老師當年就是太過正直,以致得罪太多人,不得已辭官歸鄉,也是不愿再見那許多齷蹉事。
如讓老師知當年事,老師定不會放任不管,恐招殺生之禍。
小茹已為當年事喪命,如今何必把老師牽扯進來。
罷了,罷了……
秦艽不聽他們師生說什么,只陪了李夫人說話,不時又給阿仲夾些菜。
“夫人那日走后,唐大夫又與我新研了一個方子出來,對夫人腰疾定大有好處!”
“哦?”李夫人受腰疾疼痛折磨多年,此時聞言,不由喜道:“什么方子,可是當真?”
秦艽給李夫人夾了筷子菜,笑道:“自然是真,等改日我拿了藥膏來,夫人一試便知。”
李夫人自然高興,連帶著看阿仲都覺得可愛了幾分,“那感情好,勞小唐大夫費心了。”
又看了看阿仲,“這是你弟弟吧,可曾讀書?”
秦艽本就是帶阿仲過來求學的,自然也不隱瞞什么。
笑著點點頭,“是阿弟,不曾讀過什么書,倒是少許識得幾個字。如今便是帶阿弟上書院求學來了,可巧就遇見夫人了。”
李夫人一直在廚房,是以還真不知秦艽是為何而來。
倒是李先生,聽得秦艽那句少許識得幾個字,不由瞪了她一眼。
這丫頭,她弟剛就說她少許識得幾個字。
若只是少許識得幾個字,那醫藥典籍也不是誰都能看懂的,還能得唐柳二位大夫的青睞?
他才不信呢。
李先生自個跟自個憋著氣,又自個兒笑了起來,他跟一小丫頭較什么勁!
想著,就喚了秦艽一聲,“丫頭!”
秦艽本與李夫人說著話,卻是不知李先生瞪她看了半晌。
此時聞言,微愣了會。
“啊?”
“先生喚我何事?”
柳二和李夫人都知他性子,是以都笑著搖了揺頭。
李先生喚她,只是對她有點好奇,卻也無甚事。
秦艽問他何事,他還真無事,又不好意思說就是喊她一聲,覺得掉他老先生威嚴的形象了。
只得無話找話的道:“阿仲我見過了,明日就入學了吧!”
秦艽還道是先生看重阿仲,忙應了,“是,先生。”
“只不知束脩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