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海面上彌漫著一層晨霧，讓人看不清方向，但東邊的太陽總會如期而至，將這片灰茫茫的白霧染成橘黃色。

我坐在堤岸上，衣服上掛著霧凝結(jié)成的水滴，眼睛看著吊鉤處的海面，目不轉(zhuǎn)睛，一動不動。

這時身后傳來腳步聲，來人走到我身邊坐下，將一個水桶放在身旁，說道：“年輕人，你來多長時間了？”

我用舌頭舔舔原本已經(jīng)粘在一起的嘴唇，說道：“如您所見。”

“昨天嘛？”老人手里忙活著處理魚餌和釣線，問道：“你猜我來多長時間了？”

我眼神看著大海，機(jī)械地說道：“愿聞其詳。”

“唔，被這么一問，我想想哦。”老人將手里的東西放下捋著胡子說道。

我斜瞟他一眼：這老頭是不是有病，這不是你讓我問的嗎，你自己還不知道？

老人想了一會，說道：“啊，忘了忘了，反正是很久很久了。”

“哦。”我搪塞地回答道。

“你猜我這么長時間在這里用這個釣鉤一共釣上來多少魚？”

“愿聞其詳。”

就在我以為老人會說不知道的時候，老人語氣帶有幾分自豪地說道：“一條也沒釣到。”

“哦吼。”我有點驚訝地看著他，一是因為一條也沒釣上來，二是這么丟人的消息竟然被他就這么說出來了，這臉皮是要有多厚？

這個老人有病。我在心里再次確認(rèn)到，視線轉(zhuǎn)向海面，不再理這個瘋子。

我不知道的是，老人看著我安安靜靜專心致志地釣魚的樣子，露出一絲笑容。

那笑容中帶有一絲嘲弄，一絲憐憫，一絲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