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火堆上,虎骨開口道,“大家都知道,如今咱們隊伍能探索的距離較之前遠了許多,這是好事,說明咱們今后能打到更多的獵物,再加上捕魚籠,至少不用擔心會餓肚子了。
但今天首領出事,也提醒我們不能大意,咱們很久都沒有遭遇過猛獸,導致大家都懈怠太久了,這才會有今天的事發生。”
說到最后,虎骨特意加重了聲音,可謂是狠狠地批評了在場的所有人。
這種話如果放在后世,說不定就得罪人了,但在這里,大家向來都是直來直去,有一說一的,更何況虎骨說的也沒有錯,又怎么會有人在心里記恨于他,只會怪自己沒有做到最好。
尤其是涂,此時涂神色萬般后悔,當時他就在大古旁邊,按理說憑他的本事,及時反應過來并不是難事。
可正如虎骨所言,部落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猛獸了,縱然大家經常會暗自告誡自己,在野外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但人難免會有懈怠,而正是這一次懈怠,致使涂的動作落后了一步。
假若當時涂和大古一樣聽到動靜,兩人聯手之下,大古未必會受傷,也就不會昏迷不醒了。
虎骨看了一眼眾人,“誰還知道部落上一次遇到猛獸是什么時候嗎?”
“是一年前。”
沉悶的聲音響起,勇士牛角回答道,“一年前,我們隊伍遇到了三只大鱷,沒有第一時間退避,導致有兩人受傷,其中一人因為去救另外一人的時候,不小心摔倒,導致肩膀被大鱷咬傷,等回來后,當天晚上人就沒了。”
“沒錯,這是一年前的事了,而直到今天之前,狩獵隊就沒有遇到過猛獸,雖說有幾次受傷,可終究沒有人死亡。要知道過去幾年,部落里每年都會有人出事,而這一年時間因為無事,大家這才松懈了。”
整整一年沒有遭遇猛獸,對部落眾人而言自然是好事,但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也恰恰如此,眾人無論是心理上還是身體上才會松懈。
無人說話,虎骨接著宣布道,“剛才我和涂商量了下,決定明天由我帶隊,去首領出事的地方查探,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去出事的地方?”有人問道,“可是,虎骨你白天的時候不是推測,那里可能還會有其它猛獸在嗎,這會不會太危險了?”
白天虎骨看了那只野狼身上的傷口后就說,這只狼應該是和其它猛獸爭斗后受的傷。這就表明,那附近還有猛獸,而且比狼還要兇猛。
虎骨正色道,“你說的沒錯,危險肯定是有的,然而咱們也不能因為有危險就怕了。以前隊伍到不了那么遠,有沒有猛獸都無所謂,影響不到我們。
可現在那里以后很可能會變成我們打獵的地方,大家也都知道,這么多年下來,部落周圍較勁的范圍內,獵物是越來越少。尤其是今年,自冬天結束到現在,獵物的數量少了將近三成,若不是有杰做出的捕魚籠,部落現在恐怕早已有人餓肚子了。”
“所以,擴大狩獵范圍是必須的,就算那個地方有猛獸,那咱們直接就把它弄死。”
頓了頓,虎骨繼續開口講,“當然,既然要去,肯定要先做好準備,否則就不是去殺猛獸,而是去送死了,因此明天不去打獵的勇士都要跟著一起去。大家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眾人答道。
虎骨點點頭,看向了涂,“涂,明天你留下來照顧首領,就不必跟著去了。”
虎骨已經發現了涂心思不定,大古受傷肯定讓他很自責,雖然不會有人怪罪于他,但涂會自己怪自己。
心思不定還出去的話,很容易就會出事,所以虎骨不打算讓他跟著去,正好可以留下來照顧大古。
“是。”涂說道。
“好了,大家就先休息吧,早點睡覺,明天才有精神。”
應了一聲后,彭杰抱著小白起身,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剛一坐下,旁邊無聊到咬指甲的力石就靠了上來,小聲的問,“杰,你們剛剛談什么了?”
彭杰說道,“也沒什么,就是虎骨說明天要去首領出事的地方,查清楚原因,到時候我也要跟著去。”
彭杰簡單的說了個大概,這事情又不是什么機密,別看上一秒還只有十幾個人知道,但要不了多久所有人都會知曉了。
大家互相之間本來就沒有地位差距,所以也就沒有什么保密意識了。再說了,也沒什么好保密的。
力石沒有追問下去,而是換了個話題,“杰,你說首領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不是說最晚明天就能醒嗎,如果受傷輕的話,說不定半夜就醒了。”
“但愿吧。”
氣氛有些沉悶,大古受傷一事,讓部落所有人都十分擔憂,害怕大古就此離開。
畢竟受了這么重的傷,連人都昏過去了,沒人敢確定大古真的會醒來,要是醒不來,就只能盡快選出新的首領了。
因為部落的首領不僅僅是實際的稱呼,更是大家的心理依靠,象征意義往往大于實際意義。
當有一個首領在的時候,大家就會安心不少,哪怕是遇到什么困難,也會在首領的帶領下克服。而沒了首領,就好比群龍無首,慌亂是不可避免的。
夜色加深,不太明亮的月光照在山洞口,看著月光,彭杰不由得想起了一首詩。
在心中默讀了一遍后,彭杰蓋上獸皮,閉上了眼睛。
明天還要去可能有猛獸的地方,現在不養足精神,萬一到時候一個恍惚,出事了就不好了。
……
“呼!呼!”
“噼嗒!”
彭杰站在一個臺階上,望著一步就能下去的臺階,遲遲沒有動靜。
目不轉睛的看了一會,彭杰突然感覺自己想要方便。
雙手不由自主的放在腰上,想要解開褲腰帶,好將從腎臟中輸運的液體排出體外。
然而剛要有所作為時,眼前的景象忽的發生變化。
“靠,不行,憋不住了。”
麻溜的將身上的獸皮扯下,彭杰捂著肚子就往外跑去。
“杰……”守夜的幾人剛開口打了聲招呼,就見彭杰飛一般的跑出去了。
“呃,他怎么了?”一人瞪大了眼睛問道。
“還能干什么,肯定是出去撒尿了啊。”
“那他為什么跑那么快?”
“你咋問題怎么多呢,快添點干木頭,今晚這風可不小。”
“呼!舒服。”彭杰心滿意足的放下圍腰,長出了一口氣。
今天月亮不甚明亮,慘白慘白的月光照在前方的樹林中,活脫脫像是在看一部恐怖片,彭杰打了個激靈,不愿在外面停留過久,轉身就往回走。
山洞口,有將近十幾個人在守夜,每兩到三人一組,負責一個火堆,分布在十幾米寬的洞口。
大古被安置在稍微靠里的一個火堆旁,以免晚上被冷風吹到,而在旁邊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分別是大古的妻子和涂。
邁步朝兩人走去,和涂目光對上,輕輕的點了點頭,涂也同樣回應,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而大古的妻子就靜靜地坐在大古身邊,雙眼一直盯著,臉上早已沒有了淚水,只留下兩道淚痕。
“涂,首領怎么樣了?”彭杰小聲的問道
涂聞言,輕聲說道,“人還沒有任何反應,不過身體沒有發熱,面色也比之前好多了。”
總體而言,大古的狀況在往好的方向走,不過人沒醒來的話,一切都不好說。
“水,水……”
“嗯?誰在說話?”彭杰正要抬起頭四處打量,就看見涂猛的一個起身,驚喜的看向自己身后。
彭杰遲鈍了兩秒,終于反應過來。
大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