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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折毀玫瑰花朵的少女

12是她

莫緋自己說翻篇,但事情哪里能這么容易就翻篇?生活中處處有勾連、有意外。而所謂意外,就是在你猝不及防的時候突然而至。

她沒想到自己跟那個女生會如此快地“意外”相遇。

而且相遇的地方不在別處,就在學校。

這天她中午在食堂買吃的,碰到的柜臺說手機壞了,無法用移動支付確認。學校食堂就餐本有餐卡,但莫緋的用餐卡是里空的,充值的地方也必須用現金。不得已,她只好去找ATM取現金。

在一個手機走遍天下的時代,連路邊小販都擺著兩個二維碼,ATM機從以前的炙手可熱到用者寥寥,逐漸成了邊緣而尷尬的存在。

莫緋都記不得自己多長時間沒有用過現金。食堂里面如今只剩了一個ATM,可等她走過去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居然還要排隊。

當然,所謂“排隊”,其實只是等前面的一個人而已。

站在莫緋前面的是一個女生,過肩長發,個子不矮,腰板很直,正在ATM的那個小小空間里仔細地操作,認真的勁頭就好似恨不得鉆進去。這女生肩上挎一個普普通通的水洗帆布包,邊緣的接縫處都有些磨白。如果她穿得再樸素一些,或許莫緋會猜她是否有些太“好學生”了,以至于不不用手機,不知道手機支付這回事兒。

看著她的背影,莫緋忽然沒來由地覺得有點兒眼熟。但這等眼熟又實在渺遠,她在腦子里搜刮了兩遍,沒有抓到什么有用的印象。她一邊盯著這個姑娘的后腦,一邊禮貌地等待在一米線之外。時間很快過去,半分鐘、一分鐘、三分鐘。如果是其他時候大概早就要不耐煩,可莫緋今天卻直愣愣的,神游天外。

就在這時候,前面那姑娘突然轉過了臉來,看了身后的莫緋一眼。

就這一眼,差點看得莫緋魂魄離散。

內心的震驚死死攝住莫緋的雙腳,讓她根本邁不出步子。

居然是……賀云的女友。

對于順眼的女生,莫緋的記憶一向牢固。昨天這位走在賀云身旁的時候,眉眼輪廓、風姿氣度,都叫莫緋印象深刻。

所以,莫緋第一眼便認出了對方,也難怪自己在盯著對方后腦勺的時候都會出神。原來是有這段章回。

“同學!同學!”對方也不知道喊了她多少次,莫緋才回過神來。

“哦,怎么了?”她連忙問。

“嗯是這樣,我要查詢一筆款項,但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機器查不出來,我想可能是我操作不當,你熟不熟悉這個機器?能幫我嗎?”

莫緋怔了一下,旋即點頭:“當然。”然后走到她身邊,看了眼屏幕。

原來是宕機了。這臺ATM已有年頭,操作系統是新的,硬件卻是老的,就好比一個少年的靈魂按在了老朽的身體上,縱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尤其遇到一些需要與銀行系統進行大規模數據溝通的情況,難免過慢。

結果這就導致很多人誤以為宕機,而更加急于操作。恰是這忙亂的操作,往往令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莫緋對這些還是比較清楚的,畢竟在這機器上頭吃過類似的虧。于是她先幫這女生將卡片退出來,重新插入操作。

莫緋幫助她一步步查詢下去,耐心地等待了大約一分半鐘,畫面才終于發生了改變。

這女生高興起來:“啊,有反應了!”

莫緋內心真的困惑:她是本校的學生么?如果是學生,不應該吃不透這機器的性子而已。但如果不是的話,她怎么又跑到這學校的食堂來取錢?

就在女生成功取錢的時候,莫緋不經意朝屏幕上瞥了一眼,看到“事項”那里赫然三個字:“助學金”。

她內心一動。

居然還要領取助學金?這又是意外中的意外。難怪賀云說她要打兩份工,看來家境的確窘迫,而骨子里的硬氣又讓她自力更生,而不愿在多金的男友面前開口索要。

只是,這樣一對情侶的出身實在有些……天差地別。

不過也正是因此,這段感情的堅持才更讓莫緋欽佩。

取完錢、退完卡,這女生對莫緋謝了又謝,順便解了她內心的疑惑。

原來她是本校學生,大四,原本在城南的校區,這學期才搬到本校區來。“第一次用這臺機器,所以鬧笑話了。”她笑。

莫緋忙說:“沒有沒有,我一開始也在它上面吃過虧。你熟悉了以后就好了。”

而對于對方的道謝,莫緋“嗯嗯”地支應著,心里卻翻涌著另一層猶豫:怎么辦,要不要告訴她呢?告訴她其實自己認識她,也認識她對象,甚至還……還幫她對象挑選過禮物,而禮物恰是要送給她的。

莫緋覺得自己應該說明的,但一旦說明起來,曲折的緣由又令她一言兩句說不清楚。這時候對方已經對她揮揮手,笑容滿面地道一聲:“多謝啦同學!回見!”

莫緋只好干巴巴地回:“再見。”

莫緋從ATM里取了錢,買了飯,一個人滿腹心事地吃完。靜靜做了一會兒,最終忍不住拿出手機,給賀云發了微信。

得虧沒有把他號刪掉,她心想。

“你對象也是Z大的?”微信中,她問得很直接。

沒期待立即得到回答的,大概賀云在忙,或者他看到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會先困惑。不過這次他倒是回得很快。

“是,你見到她了?”

莫緋撇了撇嘴:“見到了,在食堂。”順便多發了一句:“如果你想保護你跟她的戀情,如果你想爭取我完全的幫助,難道不應該對我更坦誠些么?她是我學姐,那么多少有相見的機會,如果你告訴我,讓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我處理起來也自如些,不是么?”

“你學校的食堂?”賀云面對她的詰問,只問了這么個沒頭沒腦的問題。“沒弄錯么?”

莫緋沒好氣地發過去:“當然,難不成還在你學校的食堂?”

這一次等了半晌,莫緋還了餐盤,背上了書包準備去圖書館,微信才再次響起來。

“你大一,應該在本校區才對,不是么?”

“對呀。”

莫緋突然明白過來。

賀云還不知道學姐已經換校區了。

可是……本學期開學都已經一個多月了。而且因為修建教學樓而換校區這種事情,應該在上學期就通知了的,那學姐為什么沒有告訴賀云?

是沒有必要?不,不可能。男女朋友,雖然他倆一個已經步入社會,一個還在學校上學。但平時總有男方前來接送的時候。可現在校區都換了,還怎么接送?

想明白這一點,莫緋有種惶惑。

這算哪門子戀愛呢?女方換了校區也不打招呼,男方居然也一直沒有覺察。他們果然是不公開的情侶,在男方那邊如此,女方那邊也如此。

不過這是別人的事情,她最好還是擔心眼下。

比如說,賀云并不知道學姐換了校區,而現在從莫緋這里得知了,心里會作何感想。

抱著手機看了半晌,莫緋只好字斟句酌地救場:“原來學姐她不是本校區的是么?唉,我以為她是。可能只是來本校區辦事吧?她大幾了?如果是高年級,倒是有一些手續什么的非得來本校區辦方便。是我先入為主,誤會了。”

發過去,賀云那邊陷入沉默。

但愿他只是在忙,或者是不屑回應。怎么都好,千萬別是現在就打電話去給學姐質問。

莫緋不想成為惡人,不希望看到他倆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鬧到不愉快,。

拿著手機等了好一會兒,賀云那邊才發來:“她換校區了,抱歉,是我忘了。”

看著這條微信,莫緋松了口氣。

卻也忍不住撇了撇嘴。

對于這條信息,她一個標點也不會信。

不管有沒有打電話給學姐確認,但字里行間掩飾的意味溢出屏幕。但也恰是好的壞的一概遮住不給外人看,更加凸顯出賀云對這段感情還真是認真。

“哦。”她淡淡地回。

然后不再多言,收回手機。

莫緋心想:到底是別的人事情,跟自己總沒多大瓜葛。學校這么大,賀云的女友又是大四,她自己才大二,想必不會那么容易再會。

只要不再見面,就不會有那么多解釋的麻煩。

莫緋是這么想的。只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

崇文宣武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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