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修煉（上）

“楊君正，你說什么胡話？”

“我的兒雖然做不了天才了，但他還可以做普通人的。”

“一年的壽命？他現在才八歲而已啊。”

姬雪幾乎是壓低聲音沙啞的哭喊出聲。

從不互相直呼其名的恩愛兩人。

在楊君正說出楊萬年只有一年可活的時候。

姬雪竟然選擇了直呼楊君正的名字。

要不是有楊君正在旁扶著，姬雪可能早已暈倒在地。

此刻，姬雪也好不在哪里去，半個身子癱座在地。

她的臉色慘白無比，嘴唇竟不停的在打顫。

“哎”楊君正長出了的一口氣。

繼續說道：“通天石測出來的，不會有誤......”

“去他娘的狗屁通天石，我要我兒的性命......”

姬雪雖然嘴上不承認。

但是，心中已經多少有些聽進去楊君正剛才說的這些話了。

只是，他還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而已。

姬雪抽泣的聲音壓得很低。

生怕吵醒“熟睡”中的楊萬年。

姬雪止住了哭泣。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

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

半月前，楊萬年拖著重傷之軀回來的時候。

姬雪給楊萬年把過脈。

得知楊萬年的身上少了兩塊至關重要的骨頭。

“和年兒身上少的骨頭有關系？”

楊君正不說話。

過了很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表示默認。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無言。

楊萬年聽到母親從父親身上掙脫，站起的聲音。

“雪兒，你要去哪里？”

“回我族中！”

接下來的對話，楊萬年幾乎是聽不懂的。

不管是現在的自己，還是這具身體主人的以前記憶。

注定沒有聽過這些。

“回歸你的族？”

楊君正大驚失色。

“回生我，養我的地方去！”

“不……”

楊君正沙啞的吼出聲。

“你要回你的族？我不許你去！”

“既為我妻，君正這一生便要對你負責到底，你回到那個地方，注定是死路一條！”

“死也要回去，摘去吾兒骨頭的那人，不管背后有何種勢力，我都要他全族陪葬！”

“我要讓他后悔今生為人！”

“八歲的金丹啊，這片大陸五百年都不可能出現一個，他毀掉了我兒的大好前程啊。”

姬雪聲音冰冷無情，與之前判若兩人。

“摘骨，好狠的手段啊！”

姬雪上下牙床咬的咯吱作響。

“我兒無藥可醫，注定是將死之人，我要回家，殺更多的人，為我兒送行！”

“另外，亞特蘭克斯學院既然不能護著我兒，那他就完全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楊君正倒抽了一口氣。

他是完全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的。

多年前，她是咋樣的天之驕女。

她那一族又是咋樣輝煌的存在。

只是，這些年，跟著自己，她受了不少的委屈。

但，她仍就沒有任何怨言，選擇了默默追隨著他。

“哎，我知攔不住你。”

“雪兒，你我終究夫妻一場，給我一天的時間，我辭去楊家家主之位，便隨你去，咋樣？”

楊君正打算跟姬雪一起回她的族。

他不可能讓他深愛的女人就此犯險。

結果，眼前的這個女人竟然楚楚動人的笑了。

她這一笑，仿佛溫暖了他整個心田。

他的心間，一如他多年前，初見她時的那般燦爛。

她笑了，他也跟著一個勁的傻笑。

人生得意，大概多止步于此吧。

在她選擇瘋狂一次的時候，總有一個憨厚男子默默在背后毫無保留的支持著她。

你哭，我陪你，你笑，我跟著，你瘋，我也瘋。

這大概便是她喜歡眼前這個男人的理由吧。

她笑的很開心。

多年前，隱世，離族，是為了眼前這個陪他傻笑的男人。

而這一次。

他選擇回歸家族。

是為了床上熟睡的這個小男人。

那是他的夫。

這是他的兒。

他們，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我心意已決，此去，注定九死一生，你不可與我一同前去，你留下來照顧年兒。”

說著話，姬雪從脖子上取下一物。

有怪異圖騰紋于其上的白玉配飾吊墜。

“把這個留給年兒，我既然回族，族中那些家伙，肯定會找年兒的麻煩的。”

“那一族最重名聲，他們如果知道有年兒的存在，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還真的難說。”

“這個拿上，到了關鍵時刻，出示此物，或許能救年兒一命。”

良久，兩人相對無言。

楊君正有幾次想開口。

結果，話到了嘴邊，又給咽了回去。

姬雪自然知道楊君正多次開口，又未說話。

其心里的掙扎程度，可見一斑。

“你別擔心我，雖然說九死一生，但其實沒有那么兇險，畢竟我身懷那一族的血緣，他們不會真正對我下毒手的。”

“而且，此次回族，如果真能勸動族中的那位老祖出山，說不定能救年兒一命。”

“這是好事，你不要皺著眉頭麼。”

姬雪說了幾句寬慰楊君正的話，楊君正臉色這才恢復了些許。

兩人又在楊萬年的房間里停駐了很長一段時間。

期間，姬雪表現出了萬般的不舍。

楊君正則一直守在妻子的身邊。

“娘，娘......”

楊萬年在睡夢中吼道。

其實，楊萬年將兩人的對話悉數都聽了個遍。

說實話，他是不想讓姬雪去那么危險的地方的。

剛剛在這個世界上體會到的母愛，他可不想轉眼即逝。

“娘在這里，娘在這里，年兒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娘，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

“娘不走，娘陪著你，娘陪著你。”

“我睡夢中夢到娘被壞人抓走了，我在后面追，可是那些人跑的好快啊，不管我怎么努力，都追不上那群壞人。”

姬雪先是一愣，很快，淚濕眼眶。

而后，淚水又被她悄然抹去。

“傻孩子，那只是夢，娘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姬雪自然不知道楊萬年根本就沒有睡覺，這個事實。

而楊萬年將兩人所有的對話都聽到了。

他自然知道，姬雪可能就在近期會離開他，離開這個家。

一切起源于自己這具身體，莫名其妙的被人摘去了兩塊至關重要的骨頭。

導致自己只有一年的壽命可活。

姬雪要為自己的兒子報仇。

更為重要的是，為了他。

她竟然打算重新回到那個她一輩子都不打算回歸的家族。

從姬雪的話中，他可以聽出，母親的身份不一般。

姬雪身后的那個家族，更是龐然大物一般的存在。

那樣的家族，最好面子。

姬雪和楊君當年結合在一起，應該是沒有經過那個家族的允許，所以，才隱身埋名至此。

楊萬年知道楊君正和姬雪二人是真的對自己好。

甚至，某一瞬間，他都有種沖動。

告訴眼前的兩人，自己其實并不是他們口中的兒子。

自己是一個來自蔚藍星球的二十五歲青年。

這樣，姬雪也就不會為自己如此奔波了。

但，轉念一想。

這話說出來，且不說他們相不相信已經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者。

這個秘密目前為止是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的。

包括眼前的兩人。

倒并不是他有意要欺瞞姬雪和楊君正二人。

只是這件事情，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說了無用，而且，還可能威脅到自己的生命。

這個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此刻。

他只是想用一個的八歲孩子的行為，語氣，挽留住這來之不易的母愛。

他雖然覺得，他這么一鬧，根本起不了實質性的作用，注定難以挽留住母親為自己奔走的決心

但是，他還想試一試。

即便作為短暫的道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