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朵沒有說出口的是不就是謀反叛國的事嗎?從呼延祭帶兵滅三族的時候,她就猜到會有這么一天了!
“我們何不趁此機會離開這里?”這才是秋月白真正關心的。
“誰要離開這里?”
涵朵還未接話,就聽門外傳來稚嫩卻故作老成的質問。
秋月白側身看去,就見三七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秋月白看了看司顏,似在問三七何故在此?
司顏回了他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
三七氣呼呼地擠到秋月白身旁的座位坐下,徑自倒了半杯水一飲而盡,“師祖說的果然沒錯,你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師叔如今有難,你卻要拐跑他的心上人!”
三七插著腰,眼睛鼓鼓地瞪著秋月白。
“這是什么道理?”
他說的這話司顏就不愛聽了,立即反駁道,“你這小子怎么說話的?你師叔才不是什么好人!是他打傷了涵姐姐,還趁人之危逼迫涵姐姐跟他走?!?/p>
一句話說得三七面紅耳赤,但想到他此行的目的,又不得不厚起臉皮,強裝鎮定地看著司顏。
“我們本來就不屬于這里,想什么時候走誰也管不著!”司顏想到那兩位老人家派三七來監視涵朵就氣不打一出來,說什么留三七在涵朵身邊是為了更方便治傷??赡且庥兴傅难凵衽率窍棺佣贾浪麄兊拇蛩恪?/p>
“師祖說了,如今城里不太平,姐姐就算要走,也等我師叔回來再說!”三七又學著兩位仙翁的口氣說話。
三七又何嘗想要這樣做,只是兩位師祖的命令他不敢違抗。哪怕心里不贊同,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執行。
“我明白的!”涵朵看著三七滿是矛盾的臉,淡淡地說了一句。
她承呼延祭的情,在他有難之時,若自己一走了之確實不是她的為人,怎樣都要等到呼延祭平安無事之后再做打算。
三七這才松了一口氣,“姐姐放心,我師叔會沒事的!”
眾人才說完話,宮里就來了使者宣涵朵入宮。
來不及思量這個時候德嫻王后宣涵朵入宮是為了什么?司顏就陪同涵朵乘坐馬車隨著使者入宮去了。
司顏沒有心思去欣賞這異國宮殿與麒麟王宮有何不同,她一雙美目只盯著涵朵,因為重傷未愈而略顯蒼白的病容,不像一般閨閣女子的我見猶憐,卻別有一番清凌凌的韻致。
自受傷后,涵朵就不再戴面巾了。出于好奇,司顏曾問過她這個問題。
當時涵朵是這樣回答她的。
“師傅跟我說過,不以真面目示人是為了少惹是非,不生煩惱。如今是非已生,煩惱已添,想來,跟戴不戴面紗又有什么關系?”
司顏聽完大為贊同,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命運如此,姻緣亦如。
“姑娘請隨奴婢進去吧!”紅菊在殿外候著,見到涵朵不禁眼前一亮,嘴角泛起歡喜的笑窩。
涵朵點了點頭,轉而對紅菊道“請照顧好我的妹妹”
“姑娘放心!”紅菊看了一眼涵朵身邊的司顏,含笑點了點頭。
涵朵這才隨紅菊進入殿內,映入眼簾的是一架六扇紫檀木雕花梅蘭竹菊刺繡屏風,轉過屏風,紅木雕云紋嵌理石羅漢床上坐著個年青美婦,端莊嫻雅的氣質,母儀天下的風范。
“臣女拜見王后娘娘,娘娘千歲!”涵朵恭恭敬敬地給德嫻王后行禮。她目不斜視,泰然自若,不卑不亢的態度一下子就博得德嫻王后的好感。
“平身吧!”德嫻王后含笑看著她,面上多了一絲柔光,讓人頓感親切。
“坐吧!”
“謝娘娘”紅菊扶著涵朵起身,領著她坐在德嫻王后面前的梨花木圓桌旁。
不用德嫻王后吩咐,宮女就躬身進入給涵朵上了茶水點心。
“還未請教姑娘芳名?家住何處?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德嫻王后溫言相詢。她對涵朵的事情知之甚少,呼延祭給她來過信,只說回來再跟她詳說,結果……
涵朵臉上微現驚訝之色,“王爺沒有跟您說過我的事嗎?”
“不曾提過!”
涵朵沉默了片刻,她不喜歡說謊,但此事確實令她有些為難,然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她知道現下是隱瞞不了的。
“公冶族長是我的父親!”涵朵對上德嫻王后打量的目光絲毫不怯弱。
這下輪到德嫻王后驚訝了,“渥巴族的公冶族長?”
她若是沒有記錯的話,公冶族長只有一個女兒,那就是之前賜婚給她弟弟呼延祭的涵朵公主。
那眼前這個自稱是公冶族長的女兒?她又是誰?
“是!”涵朵看到德嫻王后的神色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她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公冶族長只有一個女兒!”德嫻王后恢復常態,見到涵朵鎮定自若的樣子,她自己也不由得正了正身子,穩定住心神。
“我其實才是真正的涵朵公主”說出這句話,涵朵各般滋味上心頭。
聽到這句話,德嫻王后心里反倒定了,還是忍不住問道“那睿王府里的那位是?”
“她是我的義妹梨雪”
德嫻王后微微挑了挑眉,“你這可是欺君之罪!”
涵朵知道德嫻王后說的沒錯,在開始實行這個計劃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可能要面臨的后果。
可當時的她別無選擇不是嗎?
涵朵無言以對,默默無語。
這倒勾起了德嫻王后的好奇心,“說說看為何要這樣做?”
其實她心里已經想到了原因,只是不敢確定,還是想聽涵朵親口說出來。
“不想嫁人!”涵朵坦誠回答。她眼眸清澈明朗,似雪山之巔最潔白無瑕的雪蓮,不染塵囂,清冷絕世。
德嫻王后心頭一突,似有什么東西在心里翻涌,讓她突然有一種無力之感。
“睿王配不上你嗎?”德嫻王后一手緊緊攥著另一只手,想要抓住自己那跳脫的沖動。
那是她年少時期的一個夢,那時的她也曾幻想過,可惜終究抵不過命運。如今這個人人覬覦的,母儀天下的寶座,又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娘娘誤會了!涵朵不想嫁人,跟睿王好不好沒有任何關系”涵朵不懂德嫻王后為何臉上會流露出黯然神傷之色,她沒有去探究,平靜地回答對方的問話。
德嫻王后取過茶盞,揭開茶蓋,卻沒有任何動作。
“女子終究是要嫁人的!”她只淡淡地說了一句,眼神空洞,心思早不知飛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