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族長給涵朵置辦的宅院在鳳城的西面,是一座四進的院子,叫做沐園。經過簡單修葺,倒也煥然一新,風景宜人。
靈兒已經提早過來收拾好涵朵居住的院子,見到涵朵,主仆倆不免又是一番唏噓。
呼延祭雖然同意涵朵過來這邊居住,卻把三七遣了過來,明里照顧她的身子,實則負責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他還把王府里一支精銳護衛派過來守衛宅院內外。
對此,所有人皆心照不宣。
涵朵也不甚在意,只要呼延祭能同意她跟父兄在一起住些時日,其他的涵朵不想去追究。
“涵朵,你不要怪為父,實是命也!”公冶族長看著女兒,語重心長地勸說道“女子終是要嫁人的,睿王年少有為,對你又是一片深情,為父看在眼里,覺得很是欣慰”
涵朵看著父親滄桑的臉,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又何嘗不知道父親所說的是實情,她一直在逃,最后卻還是被困在了這里。
可這一切哪里就是她想要的?
不,她不會服從命運的安排,她與呼延祭還有三年之約。三年之后,兩人再無任何瓜葛。到時候,天大地大,自是任她歸去,就連呼延祭也不能對她再糾纏。
賜婚一事很快傳到了大夏國,宇文攜的耳朵里。
他不明白,呼延祭不但能絕處逢生,還求得旨意娶涵朵為妻。
范文籌看著宇文攜陰沉的臉色,他真恨不得這個消息能夠壓到睿王和涵朵大婚之后。
他心中正是忐忑,偷偷覷著宇文攜的表情,深怕他下一刻突然說出什么嚇死人的話來。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宇文攜冷冷地看著范文籌。
他心中所想的是,自己應該更早就聽到這個風聲,為何會錯過這么大一件事?
“奴才一聽到這件事就急忙趕回來,路上遭遇刺殺,所以才慢了一步”至于范文籌為何不繼續待在鳳城,那自不必說。自從營救涵朵失敗,他們就已經暴露了,更何況睿王歸來,他們就更沒有必要再隱藏下去。
“孤絕不會讓涵朵嫁給睿王!”宇文攜哪里肯服氣。
聽到這句話的范文籌著實嚇了一跳,他絕對能夠想象到宇文攜會怎么做,心下惶恐,卻不得不勸說,“大王,您如今不是九王了,您要三思啊!”
宇文攜驀地一滯,是啊!他如今是大夏國的王,怎能為了一己之私幾次三番起兵?勞民傷財不說,更是愧對父王臨終托付。
可要他就此放棄,他怎么能夠甘心?
身為大夏國的王,他就連私下出宮都不能。只怕他還未到達大漠王國的都城,睿王和涵朵就已經完婚了。
這王位如今竟成了困住他的枷鎖,他身負重托,不能任性妄為。想要撇下這沉重的包袱,卻找不到接替的人選。
他終于明白父王為何要把這王位交到自己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兒子手里,而他終不能辜負所托,做個忘恩負義之人。
至于心底里的摯愛,不過是兒女情長,他只能暫且擱置。
可下定決心容易,真正去做卻難上加難。
他依然痛苦得無以復加!
“大王……”
范文籌見他神色痛苦煎熬,心情亦是十分低落。誰都沒有他清楚宇文攜為涵朵做的一切,功敗垂成,一切努力付之東流,落得這個結局,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去把東鷙叫來!”宇文攜心灰意冷過后又強自打起精神,有些事不可為,有些事卻不得不為。
“諾!”范文籌默默退出殿外,直至看不到宇文攜的身影,他才暗自吁了口氣。
時光飛逝,很快來到睿王和涵朵大婚之日。
這天陽光正好,沐園的箱籠如流水一般延綿不絕地抬進了睿王府。
街上瞧熱鬧的人山人海,艷羨聲,驚呼聲不絕于耳。
那高頭大馬上的正是今日的新郎官呼延祭,一身大紅喜袍,襯得整個人神采奕奕。他笑容滿面,意氣風發,眼里似有星辰閃動,令人移不開視線。
一路敲鑼打鼓來到沐園。
呼延祭只覺得自己笑的臉頰僵硬,卻還是止不住地傻樂。
在正廳,新娘由高智背著過來。
新娘一身鳳冠霞帔,雖然蓋頭遮臉,看不清容顏。可那一身風華無雙的氣韻除卻涵朵還會有誰?
新郎新娘雙雙跪拜在公冶族長面前。
呼延祭的目光專注在新娘身上,根本聽不清公冶族長向他交待了些什么。
行完禮后,在公冶族長和兩位公子依依不舍的目送之下,呼延祭牽著紅綢,靈兒扶著涵朵出府上了八抬花轎。
接了新娘子,一路歡歡喜喜返回睿王府。
鑼鼓喧天,鞭炮聲響徹整條街。更有婢女沿路灑著粉紅花瓣,一路飄揚,漫空皆布滿喜色。
到了王府門外,沿著紅毯一路走入正堂。
正是滿座高朋笑意盈盈地看著一對新人走進,上首坐著是不問世事的淑老夫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隨著司儀的高喊,呼延祭和涵朵行完大禮。隨后一聲“送入洞房”傳入耳內。
在眾人的笑聲中,呼延祭再次牽著涵朵往內院而去。
涵朵一路上默默無語,一直回到茗煙齋。呼延祭用喜秤挑開了蓋頭,涵朵絕世容顏展露在眼前。
今兒的涵朵跟以往很不一樣,盛裝之下的她更多了一絲高貴冷艷,清冷的神色如皎月一般孤絕,令人不敢褻瀆。
“涵兒”
呼延祭無視她的冷漠,今兒的他由衷的高興。
他忘情地將涵朵摟在懷里,低頭就要一親芳澤。
“王爺自重!”涵朵急忙以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的無禮舉動。
“自重?”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呼延祭輕嗤出聲。
涵朵目光冷冷凝視著他,“王爺難道忘了我們的三年之約?”
“什么三年之約!”呼延祭存心耍賴,抱起涵朵就往大紅喜床上擠去。
“王爺難道要食言不成?”涵朵死死地抵住對方,面色變得蒼白,就連語氣都有些惶恐。
呼延祭卻不管她說什么,擄住她的紅唇,吻她個天翻地覆。
直至氣喘吁吁,他才罷休。去看涵朵,卻見她臉色冷凝,雙眼通紅,隱隱有淚意。心下立馬有些不舍!
他不是忘了約定,只是佳人在側,難以遏制動情。他不過是個普通人,面對心愛的妻子,難道還要無動于衷才是男子漢所為嗎?
“生氣了?”呼延祭伸出手去撫摸涵朵的臉,卻被她躲開了。
“我還要去前院招呼客人,你自己吃些東西填飽肚子。等我回來我們再喝合巹酒!”呼延祭語氣放溫和了些,對涵朵交代完,又俯身在她臉頰上印下一吻,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