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人群,周圍總算是靜寂了下來。
可涵朵的耳里一直在嗡嗡響,就連呼延祭在她跟前說什么她都聽不清。
過了好一會兒,涵朵才恢復如初。
想是先前的鞭炮聲和人們的喝彩聲太大了,震的她的耳朵都失去了知覺。
他們所在的是河邊的一個亭子,抬眼就看到漫天星子。定睛一看,那竟然不是星子,而是人們放的小羊皮燈,隨風飄搖,高高掛天際,燦若繁星。
涵朵一時忘了反應,她在看著天上,呼延祭卻在看她,燈光映照下的她美得讓呼延祭移不開眼睛。
呼延祭摟著涵朵的手越收越緊,他自己卻毫不知覺。
“王爺”涵朵眉頭微蹙,輕輕推了推他。
呼延祭神情有些尷尬,眼光流轉間看到了河邊男男女女正在放河燈。
“涵兒,你看!”為了緩解尷尬的氛圍,呼延祭伸手遙遙一指,示意涵朵去看那河里璀璨奪目的河燈。
涵朵轉身去看,頓時被吸引住了。
只見河水瀲滟,蓮花式樣的河燈點綴河面,與天上的小羊皮燈相映成輝,整個天地仿佛一片星海,波光粼粼,燦爛輝煌。
涵朵置身于漫天星海中,只覺得自身如此渺小,天地浩瀚無垠。
這一夜,滿月皎潔,銀輝灑向大地,天地同慶,天地同靜。
過了中秋,氣候漸漸變涼。
沒有了內力護體的涵朵,身體已抵御不了寒氣入體,每日姜湯不停。
到了這時,涵朵日漸想要恢復功力,可是呼延祭絲毫不松口,對此,涵朵不免有了惱意。
眼見兩人關系有所緩和,又因此事生了嫌隙。
這天,天色已晚,呼延祭才帶著酒氣,略微倦怠地回到府里。
他才進了二門,就見一個小丫頭匆匆向他跑來,低頭行禮后回稟道“王爺,梨側妃請您移步白梨院一趟”
呼延祭聞言皺了皺眉頭,冷硬地回絕了,“本王沒時間見她,她若有事可去尋王妃”
眼見呼延祭就要走,小丫頭急了,“王爺,梨側妃說了,是有關王妃的事!她說您一定想知道的”
一聽到“王妃”兩字,呼延祭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
直到很久以后,呼延祭都對今夜自己的停步深深悔恨。
他不止一次地想過,若是當時他轉身就走,會不會這一生就不會有遺憾了?
可惜,人生從來就沒有如果。
呼延祭跟隨小丫頭去了白梨院后,整個人都是恍惚的,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去見梨雪,去聽她說一些剜心的話?
可他已經聽說了,又怎能當做沒發生呢?
直至現在,天都沒法冷靜下來,耳邊還是嗡嗡響起梨雪說的那些話。
“姐姐在族里的時候,大夏國的九王殿下就來提過親,可是因為大王下旨賜婚,親事只能作罷!”
“我替姐姐出嫁,一方面是為了成全姐姐,另一方面也是出自私心想嫁給王爺”
不過兩句話就把呼延祭的心震碎得七零八落,再結合后來發生的一切,呼延祭心里的疑慮一一釋疑。
對于在營地里涵朵被人救走也就說的清了,至于后來涵朵去了什么地方,也是有跡可循,一目了然的。
至于為何后來涵朵自己從大夏國離開?呼延祭不愿去想。他只知道在麒麟國親眼見到的那個側影,涵朵跟他有過接觸。還有回到鳳城之后所發生的一切,都與那個人有關。
想通了個中關節,呼延祭心頭蹭蹭竄起熊熊妒火。緊握的雙拳青筋爆現,眼底泛著紅絲,無一不顯示出他怒意沖冠,卻極度壓抑著。
不知不覺,呼延祭走到了茗煙齋門外。
他抬頭看了看院門,從里面透出微弱的光影。
他再也忍耐不住想要找涵朵問個清楚明白,抬腳就疾步走進院里。
“王爺”
小丫鬟對于呼延祭的突然到來吃了一驚,她偷偷覷了呼延祭一眼,見到他怒氣沖沖的一張臉,嚇得趕緊又低下了頭。
屋里只有微弱的一盞燭光,涵朵正坐在梳妝臺前,春竹給她卸釵環。
“王爺怎么這么晚了還過來,我們王妃正準備歇下了”靈兒看到呼延祭大步往內室走去,急忙開口想要攔住他。
“王爺”
眼見攔不住,靈兒只好停在屏風前,春竹連忙放下手里的象牙梳,惶恐地給呼延祭行禮。
“你們都退下!”呼延祭看到涵朵起身靜立,本想壓住心底里亂竄的怒火,卻不料越壓制反而越蹭蹭蹭往上漲。
他立即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可一看到靈兒和春竹靜默不動,只抬眼朝涵朵望去,似在征詢她的意思。呼延祭又暗自氣悶。
“去吧!”涵朵淡淡地吩咐一聲。
靈兒和春竹這才應聲退下。
“王爺這是怎么了?”涵朵冷漠地看著他,與他視線觸碰的一瞬間仿佛被電擊一般,心神陡震了一震。
今夜的呼延祭給她的感覺極不對勁,涵朵被他熾熱的目光牢牢鎖住,莫名心生寒意。
“我有些事想問你”呼延祭聲音低沉沙啞,又帶著攝人心魂的鬼魅。
“王爺請說”涵朵穩了穩心神,回復淡定之態。
“大夏國曾經的九王殿下,現今的代王你可認識?”呼延祭定定地看著涵朵的眼睛,一眨不眨。
涵朵閃避不得,心中明白呼延祭既然問出來就一定是心里有了成算。她若是隱瞞不說,只怕適得其反。
“她是我的師兄!”涵朵冷靜對上呼延祭的視線,這件事本身就沒有什么不可對人言的。
呼延祭聽到答案,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你是因為他才不肯嫁給我?”
他問著,卻不受控制地舉步向涵朵逼近。
“王爺為何這樣問?”涵朵心跳漏了一拍,竟無法維持淡定地后退了一步。
“涵朵”呼延祭無法忍受涵朵的回避,向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逼著她面對自己,直視自己的問題。
“你回答我!”幾乎是吼著出聲,呼延祭內心激昂,渾身直如火燒一般,他的理智在被燃燒,燒成了熊熊YU火。
為何會變成這樣?呼延祭根本不愿去想,他的腦海里只想要一個答案。
“王爺,你快放手!”涵朵被他箍緊的手腕都要斷了,疼的她眼淚都要落下。
呼延祭卻絲毫不肯松手,像只受傷的猛獸在嘶吼,“你回答我!”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王爺你不覺得你問的有點多余嗎?”涵朵被他逼得又氣又恨,冷冷地出口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