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過來。

突然感覺頭痛欲裂，痛苦地抱著頭大叫了一聲。

聽到叫聲，一個金發碧眼的護士走了進來。

護士先是目瞪口呆，接著發出了一連串問話。

他沒有任何反應。

護士轉身外跑。由于跑得太急，鞋掉了一只。

現在他感覺好了點，但一個疑惑浮現腦海：“我……是……誰？”

病房里沖進來一大群高鼻深目的醫護人員，開始緊張地為他量血壓、測心跳、做記錄。為首的史密斯醫生走到床頭，連續問了他好幾個問題之后，意識到語言不通，示意身邊的助手出去叫來翻譯。

翻譯的第一句話：“你終于醒了。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這是他的母語，勾起了記憶深處的一點記憶。

他沒有直接回答翻譯的問題，艱難地吐出兩個字：鏡子。

翻譯把他的要求用英語說了一遍之后，最早進來的護士靈機一動，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調到自拍模式遞給了他。

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開口問道：“我是誰？”

翻譯道：“你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嗎？那你現在能記起些什么？”

病人低下頭想了好一會，痛苦地抱著頭：“我不記得了，我什么都記不起來了！”

翻譯用英語對史密斯醫生說：“他失憶了！”

史密斯回答：“作為植物人沉睡兩年之后醒來，已經是萬幸。接下來他是否會逐步記起來，還是永久性失憶，現在還無法確定。”

病人情緒激動地叫了起來：“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

5個小時后。

經過各項檢查，生理機能基本正常的這個病人，被帶到了史密斯的辦公室。現在辦公室里除了他和史密斯，就只有翻譯了。

史密斯合上手里的文件夾：“我是史密斯醫生。非常高興你能重新回到人間，陸路先生。”

病人猶疑地反問：“陸路先生？我叫陸路嗎？”

史密斯點點頭：“是的。陸路先生，您現在感覺怎么樣？”

這個名叫陸路的病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之后說：“我……還好吧。”

史密斯微笑著說：“感謝上帝，讓您在沉睡兩年之后重新醒來。您很幸運。”

陸路真想把自己42碼的鞋抽到史密斯那38碼的臉上，我現在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TM的告訴我我很幸運！

當然，陸路不可能真那么做，而是堆出一副非常誠懇的笑：“醫生，謝謝您。”

史密斯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不不，你應該感謝上帝。坦率地說，對于類似疾病現代醫學完全沒有太多辦法。能否蘇醒過來，更多的是上帝的旨意。”

陸路苦惱地說：“可是我現在什么都記不起來了。”

史密斯露出一個微笑：“你要相信萬能的上帝。在他的庇護之下，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你就能恢復記憶。再說，即使不能恢復，你可以重新開始一個全新的人生，不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嗎？”

陸路暗暗罵道：我去你二舅爺的三姐夫的小姨子的全新的人生！我只想知道我是誰？從哪來？到哪去！

。。。。。。。。

當然，那話只能在心里想想，對醫生那么說話很不禮貌。何況就算說了，恐怕這個史密斯也無法理解，二舅爺的三姐夫的小姨子是誰。于是陸路開口問了：“我是怎么到這里來的？”

史密斯這次回答的很直接：“兩年前從華夏轉到我們米國這邊來的，當時你已經完全喪失了所有的認知能力。通俗的說，也就是植物人。”

陸路摸了摸自己的頭：“那我是怎么成植物人的？”

史密斯：“物理原因是從高處墜落，頭部受到撞擊，腦神經系統受到嚴重損壞。”

專業術語讓陸路想了一會兒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接著問：“那我是怎么摔的？”

史密斯：“這些與病情和治療無關，也可能涉及到病人的隱私問題。我們不太清楚。”

陸路：“那我怎么突然又醒了呢？”

史密斯：“我剛才已經說了，這是上帝的眷顧。具體原因，我們也不太清楚。”

陸路真想一拳打過去，你這也不清楚那也不清楚，你到底清楚些啥玩意？

當然，這話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卻只能說：“那能不能麻煩您，把和我相關的事告訴我？比如：誰送我來的？我有親人朋友在這邊嗎？我現在應該去找誰？”

史密斯點點頭：“送您來的是一位女士，她在這里陪了您一年多。因為醫療費用已經不足，她回了華夏。當我們以為放棄了對您的治療時，收到了她匯來的200萬美金。但是，她卻再沒回來過。”

陸路急忙問：“她是我什么人？”

史密斯：“說實話，我也一直很好奇你們的關系。病歷上寫的是姐弟，但是你們并不像絕大多數華夏人一樣擁有相同的姓。而且我們都覺得她每次看您的眼神，只有情人間才會有。但是從年齡上來看又不太合理。但是這屬于病人隱私問題，我們不便多問。”

陸路：“她長什么樣子？”

史密斯臉上露出仰慕的樣子：“她非常美麗，而且氣質非常優雅高貴。我甚至一度懷疑是哪個王室的公主……”

陸路打斷史密斯的YY：“她叫什么名字？”

史密斯緩緩地回答：“陳瑾。”

陸路把“陳瑾”這個名字反復默念了幾遍，還是沒有任何印象。于是又開口問了：“那我還有什么親朋好友嗎？”

史密斯說：“您剛剛來的時候，斷斷續續有些人來看過您。不過都停留的時間不長，醫院沒有相關登記，除了兩個女孩子我還稍微有點印象之外，其他人完全不記得了。”

陸路心里不住的鄙視史密斯這個色狼，你丫的怎么就只注意女孩子嗎？但還是不甘心地問：“這兩個女孩子又是怎么樣的？”

史密斯眼里露出男人才懂的眼神：“我之所以留意到，是因為她們是一起來的，而且都非常非常美麗。但是又不同，怎么說呢？一個像是盛開的玫瑰，另外一個就像你們華夏的深谷幽蘭……”

陸路不得不再次打斷史密斯的遐想：“我是問你她們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和我是什么關系！”

史密斯認真地想了想：“有點模糊的印象好像一個叫琳，另外一個好像是叫鳳還是什么。其他的情況就都不太了解了。”

陸路簡直要抓狂了。叫“琳”和叫“鳳”的女孩子，在華夏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這不等于沒說嗎！但是還是不死心：“那我在這邊有什么親戚朋友嗎？”

史密斯搖搖頭：“米國這邊的，我一個也沒見過。”

。。。。。。。。

陸路認真地捋了捋，然后問：“也就是說，我想知道自己是誰，現在能找到的唯一的人，就是陳瑾。”

史密斯面帶愧色地看著陸路：“這恐怕對您是個不太好的消息。陳瑾小姐自匯款過來之后，和我們這邊失去了聯系。最近您的醫療費用又快用完了，我們主動與她聯系過，但是電話號碼已經是空號，發去的信件也被退了回來。”

陸路完全呆了。

史密斯看到他這個樣子，連忙安慰道：“陸路先生，剛才我都還在和同事說，你簡直是上帝的寵兒。在醫療費即將全部用完的情況下，居然奇跡般地醒了過來！你要相信萬能的上帝，既然他這么寵愛你，就一定給你安排了更好的路。”

陸路不想和他扯這些廢話，只是問了：“我的醫療費還剩多少？”

史密斯回答：“2000美金左右。”

陸路又問：“這些錢能做什么？”

史密斯：“大概是一張到華夏的機票吧。”

陸路心里安慰著自己，真的很幸運，至少現在還能回去。

想到這里，這醫院是一分鐘都不能呆了，這都是錢啊！于是向史密斯告辭，馬上要去辦出院手續。

史密斯叫住了他：“請稍等。”說完打了個電話。

不久后，一個醫護人員提著一個包裹走進來交給了陸路。

史密斯介紹道：“這是陳瑾小姐走的時候存放在這里的。”

陸路打開包，里面除了一套衣服和自己的證件外，還有一個筆記本。

史密斯也看到了這個筆記本。于是說：“陸路先生，別灰心，這本如果是你的日記的話，你能去找的線索就非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