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友心情不錯，拉長了聲音說道：“進來。”

讓張子友想不到的是，來人竟然是劉芳菲。

劉芳菲坐到沙發上：“張副總辛苦了，這么晚了還在公司加班。”

張子友笑道：“這不是很正常嗎？這幾年我加班還少嗎？”

劉芳菲淡淡地說：“不知道張副總加班所為何事啊？”

張子友不硬不軟地回答：“都還不是為了公司嘛。”

劉芳菲臉一冷：“是嗎？那我想請問一下張副總，具體怎么個為了公司法？”

張子友不咸不淡地說：“正常操作，推廣一下啊。”

劉芳菲拿出手機，打開瀏覽器：“這就是你的正常操作？”

張子友依舊是不動聲色：“怎么？有什么問題嗎？”

劉芳菲提高了聲調：“難道你不知道公司正在全力推《神話情話》嗎？”

張子友看著劉芳菲：“公司同時推兩個以上的項目是非常常見的啊。你也說過，正常框架內的競爭有利于公司健康發展。何況，你們推的是影片，我推的是QQ群，完全沒有沖突。”

劉芳菲深吸了幾口氣之后說道：“子友，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下了。”

張子友走到劉芳菲面前坐下：“菲菲你說吧。”

劉芳菲點點頭：“那我們都不用藏著掖著了。其實你就是針對陸路，是吧？”

張子友也不逃避：“有這個意思，但也不完全是。”

劉芳菲盯著張子友：“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張子友也不再繞圈子：“這么說吧，陸路這次回來，很明顯是企圖攪起大波浪的。這點你承認嗎？”

劉芳菲點點頭。

張子友繼續說道：“菲菲，在你我二人的了解中，以前的他是那種得過且過的，至少對娛樂圈沒什么興趣的，對嗎？”

劉芳菲：“繼續。”

張子友：“那好，請你注意到我剛才用的企圖這個詞。陸路這次回來，與以前最大的不同是，這次他是主動出擊，而且對名和利看得很重。甚至可以說，和以前的他完全相反。”

劉芳菲：“不錯。”

張子友：“那好，我們現在先暫且不去想，是什么原因讓他做出這么大的改變。從結果來看，他的這次沖擊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成功，要么失敗。”

劉芳菲：“這句話等于沒說。”

張子友：“不。這句話很有用，因為我們可以分別看兩種結果會給我們帶來什么，從而做出對我們最有利的選擇。”

劉芳菲：“好吧，你繼續。”

張子友：“先說失敗的結果。不管是以前那個被動出名，還是現在這個主動求名的陸路，有一點是沒有改變的。那就是，他的所有操作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冒天下之大不韙。”

劉芳菲笑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

張子友：“好吧，這一點我認同。陸路本身就是娛樂圈的一個另類。加上他的種種操作，可以說是在挑戰整個娛樂圈的規則和底線。即便他有本事迅速發展，到一定時候，一定會引來整個圈子的群起而攻之。也就是說，他失敗的可能性不僅存在，還很大。”

劉芳菲：“直接說結果吧。”

張子友：“那我這么說吧，如果情況真是這樣，陸路被打倒后，圈里那些大佬勢必乘勝追擊，將戰果最大化。也就是說，和陸路關系密切的公司會遭到聯合封殺。然后大家分蛋糕吃。”

劉芳菲：“是的。這點你沒說錯。”

張子友沉痛地說：“那好，為了我們公司的安全，現在必須要有人去做這個惡人，站在和陸路對立的一邊。萬一將來他失敗了，我們還有轉圜的余地。”

劉芳菲語帶諷刺地說：“所以我們張副總就為了公司忍辱負重，來做這個惡人。”

張子友嘆道：“你也知道，我和陸路是最好的朋友。從私人感情來說，我也很難啊。”

劉芳菲咯咯大笑起來：“張子友，你在我面前說這個？你之前有一點我還挺欣賞的，看來現在連這個優點你也準備不要了？”

張子友急忙問：“什么？”

劉芳菲眼里閃過一絲不屑：“以前吧，怎么說你都算是個真小人。怎么？現在準備改頭換面，做偽君子了嗎？”

張子友怒道：“菲菲！你怎么能這么說我？不說其它人，我對你怎么樣難道你不清楚嗎？”

劉芳菲擺擺手：“不說這個。你繼續說，如果他成功了呢？”

張子友讓自己平靜下來之后說道：“那又有兩種可能。”

劉芳菲：“說。”

張子友：“第一種，他被我們所收編，那是最好的局面；假如不是，那么就會是我們的敵人。到時候他羽翼已豐，菲菲你覺得你還有多少勝算？”

劉芳菲笑著說：“張副總，你忘了還有第三種可能。”

張子友不解地問：“還有什么可能？”

劉芳菲：“就是飛了娛樂被陸路收編。”

張子友搖頭道：“不可能。”

劉芳菲反問：“為什么不可能？”

張子友說道：“因為你。菲菲，我太了解你了。你是女王，不可能臣服于任何人之下。”

劉芳菲又是發出一陣咯咯的大笑：“子友啊，你忘了一件事。人都是會變的。比如，當年在天橋賣唱的你，與陸路相識于微時，當時是不是也認為你們的友誼固若金湯？”

說完這句話之后，劉芳菲眼里一片回憶之色，自言自語地說：

“是，我自幼生活在別人的光環之下，那種想站在舞臺中央，站在最高點的欲望無比強烈。

為了成功，為了C位，為了當女王，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也可以去做任何事。

上天也足夠關照我，我的計劃一步步地實現著。

后來，飛兒娛樂崛起了。林氏娛樂也倒了。

在這個過程中，無數野心勃勃的女星被我打敗了。

不僅如此，就連我原本心靈深處那個最大的敵人，也是我最好的姐妹林青葦，也不再是我的對手了。

我幾乎已經實現了我所有的夢想。

但是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我很孤獨。這種孤獨感不斷地侵蝕著我的內心，讓我感到害怕。”

張子友動情地說：“怎么會？你還有我呢！你放心，我永遠都會陪伴在你身邊。”

劉芳菲看了張子友一眼，不屑地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