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就這么靜默了，然后把手放在遲素的頭上摸了摸，安撫著這個被嚇壞了的人
遲素的腦子里什么也想不起來了，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見了，能注意到的就只有面前人米色的毛衣很軟，身上的檸檬青草味道讓她安心，隔著衣服傳來的溫度很暖和，腦袋上的手很熱
路遙看著趴在他懷里哭的凄慘的人也不知該說什么，只能一下子一下子的摸著她的頭，落在她后頸的時候摩挲了一下
模模糊糊之中，好像有聲音傳來
“兔兔……你別再嚇我了”
——
遲素再有意識的時候是躺在床上的，她感覺出來的，她的眼睛上蒙著一層東西，冰冰涼涼的
“這是冰袋，你哭的太狠了”路遙的聲音成功讓遲素僵住了想去摸眼睛上東西的手
“鹿妖？”遲素把露在外面的手放進被子里，握成拳，她……不喜歡黑暗的地方
“嗯，這是我的一個住宅，我會去哪兒是因為秦愿安給我發了個消息，她說她忘了你手機沒電肯定后面也沒辦法看路線，但是她有事走不開”
“……”
“我剛到你就下來了”路遙似乎是坐下來了，遲素感覺到了床墊的陷入
“你認識那兩個人？”路遙問這
“不認識”話一出口遲素就又被自己驚呆了，嗓子沙啞的比七八十歲的老奶奶還要難聽
“別說話，來喝點水”路遙也聽見了，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杯，將遲素扶了起來
月光被窗簾遮住，看不見路遙的表情，只能看見遲素那有些蒼白的臉
“幾點了？”遲素想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八點過一會兒，你怎么會和他們在一起”路遙感覺心里長了蟲，一點一點的在噬啃他的心臟
遲素沉默了
“兔兔，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明，有時候就不像一個孩子，但是……今天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路遙低著嗓音問這，遲素莫名感覺到了危機感
“大概是我腦子被驢踢了”遲素冷靜了下來，自暴自棄的說著
“那要是我不來你怎么辦呢？”路遙好像笑了一下
“我錯了”回想起今天在山上的無助，遲素感覺真的很瘋狂，她可能真的是被刺激傻了吧
“來講講吧，怎么回事”路遙摸了摸冰袋，然后靠在床板上
“真的是腦子被驢踢了”遲素不想再回憶一遍了，她早上就像是中了邪一樣的跑了上去，碰到了兩個人
幸好不是壞人
“兔兔乖~”路遙哄著她說出原因
“鹿妖，你是我的誰啊，管這么多干嘛”很冷靜的聲音，帶著少女嬌嗔的俏皮，有些尖銳
路遙在遲素說完這句話之后就沉默了，遲素也有點尷尬，但是她不后悔，也沒有道歉，只是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我們不是朋友嗎？”路遙笑著說，看不清楚表情，但是能感覺到他挺開心的
“也是哈”遲素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不太習慣”
“習慣什么？有朋友？”路遙試了試冰袋的溫度，將冰袋拿了出來
“啊”
“秦愿安譚嫣然她們不算嗎？”
“算”剛接觸空氣眼睛有些涼涼的
“所以不習慣啥”路遙沒有絲毫的在意，但是都默契的跳過了遲素到底為什么要一個人稀里糊涂跑去那個山旮沓里面的真正原因
咕嚕~
遲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抬頭問路遙
“那個……有吃的嗎？”
有點尷尬
“沒有現成的”路遙搖了搖頭，然后就這么坐在遲素旁邊，手摸了摸她的頭“有面條，吃嗎？”
說話的人湊的很近，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睫毛，又卷又翹，眼睛很黑很大，閃閃發光的
“吃”遲素點頭，她感覺現在給她什么她都能吃下去
得到回答的路遙就轉身往門外走，卻到門口就停下來了
“鹿妖，你聽過《風花雪月》嗎？”背后的人冷靜的聲音傳來
“嗯？”
“或者說，你要來一場風花雪月嗎”遲素很認真的說著
“什么《風花雪月》？”
“一首歌”
少年這下也沒有太急著去煮面了，返身大步跨步到床邊
“不餓了？嗯？”屈指一談小丫頭等我眉心，轉身就出了房門
遲素摸了摸額頭有一點點感覺的地方，抿了抿嘴，就這么面無表情的坐著，然后縮了下去，舉起被子蓋在了自己的頭上
她不想說，因為感情缺失，她在很多事情上，根本沒有太在意，就像是這次的莽撞
上一世她畏畏縮縮的，一事無成，這一世……
唉~還是睡覺吧！
路遙出門后就拐個彎到了廚房，然后一下子把門關上，倚在門上
“你要來一場風花雪月嗎？”少女輕柔軟糯的聲音又蕩在路遙的耳邊了
撲通撲通撲通
心臟一直跳個不停
路遙木著一張臉的倒在門上，耳朵已經紅的和外面貼的門聯差不多了
瘋了！！！
她還小呢，自己到底在干嘛啊！
隨后又苦笑了一番
得，這下子夢魘又多了一個
熟練的把鍋唰了，接上水，然后找了一下，他這把面還是家里的老爺子臨時念舊想吃以前的一個朋友做的面，廚娘臨時要又沒有，他出來幫個忙，結果半路接到秦愿安的電話，就這么放這兒了，廚娘還打電話來問了一下
鍋里的水自下而上鼓著小水泡，見還有一會兒時間，路遙把其他的材料準備好
幸好老爺子要吃面還有人家的醬料，不然，他上哪去找油鹽啊
望著水還有一會兒開，路遙走到了遲素睡著房間的旁邊一間，灰塵遍布，只有門口到窗子哪兒的一條路是干凈的
路遙像是走了千百遍的樣子走了進去，然后站在窗前，外面的天空在城市的光下顯得陰沉沉的，往下便能看見一串雜亂的電線，再斜往下就是一個小小的窗口
有個人很喜歡坐在那兒，看書，聽歌，練字，逗鳥雀，發呆，傻笑，對著天空練說話
而那個人，現在在他的隔壁，等著他給她煮面
“呵~”
路遙輕笑一聲，轉身去了廚房
風花雪月，他不怎么喜歡
他只喜歡，光照大地的時候，把他身上的光放多一點，那樣，他才能暖和一點
小丫頭，咋這么多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