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云山高聳入云,所以長滿青苔的石階也從山下一直延伸到白云之上。若你是第一次來你會覺得自己若是爬上去便可以舉手摘星。
五云山的石階并不枯燥,石階兩旁的石壁和怪石上有賢士名人的隨筆,也有劍仙奇俠的隨性發揮,更有風流雅士的故事。有一個怪石就是如此上面居然刻著蹩腳的情話“小鶴你上天,我也要跟著你。”這個字跡歪七扭八,但是確和某個酒葫蘆上的字似乎很像。那么這段話背后是個什么樣的故事呢?
不知名的青鳥在樹影相接處鳴叫嬉戲。偶有清泉在石縫中鉆出為爬山的行人解渴去乏。
這樣的石階沒有人不愿意在上面走一走,讀一讀山之魄,飲一飲山之魂,再看一看前人的故事。
即使御劍可以片刻到達山頂,也沒有多少人愿意去那么做。
小冉與宮無常已經爬到了半山腰,小冉單手掐腰喘著粗氣道:“我說無常哥哥,咱們歇會吧!太累了。”說完他就一屁股坐在了石階上。
宮無常走在前面回頭看小冉冷冷道:“累嗎?”
小冉道:“累嗎?能不累嘛?不行啦!我肚子疼。”
宮無常依舊用他那鐵一樣語調說:“來月事了嗎?”
小冉的臉一紅眉頭一皺,兩腮跟著一鼓小聲道:“怎么能這么問女孩子,反正就是走不動了。”
宮無常淡淡道:“哦”
小冉有些生氣了,她用手一指宮無常的鼻子命令道:“快來背我,哦什么哦!跟個木頭......呸,跟塊石頭似的。”
宮無常道:“好。”說完走到小冉近前就將小冉背了起來。
小冉舒了一口氣把臉貼在宮無常的背上,滿足的瞇起了眼睛,調皮的說:“真舒服,還是讓人背著舒服。無常哥哥你都多久沒有背我了,我記得小時候你經常背著我。”
小冉在宮無常的背上回想起了童年,從她記事起這個無常哥哥就是這樣冷冰冰的一個人。他不愛笑更不愛說話,但是他會陪著小冉玩耍。所謂陪著玩耍那就就是在一旁看著小冉與其他孩子玩。若是小冉哭了他會上前摸摸她的頭帶她回家。若是小冉被其他孩子欺負,他會上去跟人打架,不管那個人有多高多壯他都不會害怕。
那個時候小冉總吵著讓宮無常背他回家,宮無常也如此刻一般不會拒絕。
小時候太陽下山的速度很慢,宮無常走的也很慢。小冉有時候會睡著,醒來時已經到了自己的床上。
夜色朦朧,小冉會揉著自己稀松的睡眼,走到窗邊看宮無常練劍,等著大人們喊他倆吃飯。
可是自從宮無常變成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烏鴉后,就再也沒有背過她。
讓小冉意想不到的是宮無常回答了她的問題,宮無常很少回答她的問題,就算問他吃什么他都不肯說一句隨便。
但是現在宮無常卻回答了小冉那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略沉吟淡淡道:“五年了。”
小冉沒有想到宮無常會回答自己,她把頭探到前面想看著宮無常的眼睛說話,她裝傻道:“什么五年啦?你說的什么啊,無常哥哥我怎么聽不懂呀,聽不懂。”
宮無常沒有看她,也沒有再理她。
小冉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哦,原來你是說你都五年沒背我了呀!嘖嘖嘖沒想到你記得還聽清楚的。不錯,不錯!”
宮無常被她夸張的表情逗的輕笑,他臉頰上長長的疤也跟著他的嘴角一彎。
“二位可是雁云渡的道友。”一個洪亮的聲音在小冉二人背后響起。
小冉的臉一下子紅了,自己這么大的一個姑娘被人背著那總是不太好說的,即使好說那也是不好聽得,尤其是被人識破了身份。她一邊在心里暗罵這個說話人,一邊小聲對宮無常說:“放我下來。”
可是宮無常并沒有松手的意思,他的表情平淡。
這時候小冉卻生氣的小聲道:“無常哥哥你背著一個大姑娘不覺得害臊啊!你是不是在外面背習慣啦?”女孩子的思路永遠讓人搞不清楚。
宮無常搖了搖頭轉身看向來人。
來人是一個濃眉大眼一臉正氣的老者,此人正是三仙山的天一真人,他身后還跟著五六個年輕人。不用問這幾人肯定是三仙山的后起之秀,因為他們的臉上都寫著不可一世。
宮無常的回應很不禮貌,他只是看了一眼淡淡道:“原來是天一真人,幸會,贖晚輩禮數不周。”
小冉此刻把緋紅的臉貼在宮無常的背上一句話都不敢說。
天一真人道:“無妨,我們都是江湖人沒有那么多的規矩。”說完他又對身后的幾個年輕人說道:“這位就是當下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烏鴉,你們幾個要多親近。”
天一真人身后的一個小眼睛的年輕人閃身出來,對著宮無常一抱拳笑說道:“原來這位就是宮無常師兄,我在江湖上走動多有聽到您的大名,未曾拜會沒想到今日如此有緣,在下閆峰見過師兄。”
其他四個年輕人臉上皆是傲慢,不過也學著閆峰的樣子一一行禮。態度都十分的冷淡不過宮無常比他們更冷淡。
宮無常淡淡的哦了一聲然后說道:“各位,先行告辭。”
說完他不等天一真人回應就飛掠而起,身形在石階旁的巖壁一掛一彈,背著小冉就向山頂飛去。
“真傲啊!玩雜耍呢?飛給誰看啊?誰不會啊!”
“你瞧他那態度,簡直沒把咱們三仙山放在眼里,他們雁云渡算什么啊!不過是些漕幫流痞罷了。”
幾個年輕人對宮無常的態度十分的不滿,只有閆峰輕輕道:“好修為,好身法。”
天一真人聽到閆峰的話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沒錯兒,這個宮無常與五云山的古鎮可是你們這些年輕人中的翹楚。”
閆峰道:“沒錯兒,不過江湖上都說烏鴉要比古鎮厲害一點。”
天一真人道:“哦?厲害在哪一點啊?”
閆峰道:“果決!”
天一真人微微點頭道:“那你和烏鴉比呢?”
閆峰道:“師父說笑了,弟子愚鈍自是比不過他。”
天一真人哈哈大笑,滿意的拍了拍閆峰肩膀道:“徒兒,如此甚好!我們修道之人最重要的就是修心。”
天一真人說完眾弟子皆道:“謹記師父教誨。”
天一真人又道:“咱們三仙山向來注重修心,哎!你們師伯太一就是不明白這一點啊!總覺得自己修為高深就要壓人一頭,簡直可笑。”說完一甩袍袖就向前走去。
眾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修心?那為何自己的師父又如此在意太一師伯的修為呢?
三仙山本來是分兩波的而來的,一波是直上大漠的軒轅真人,另一波就是來五云山的太一與天一。
可是行至半路,太一卻與天一分道揚鑣,分開時太一對天一說的話,天一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太一說:“師弟,我就不與你在這消磨時日了,你御劍太慢與晚輩同行吧!”
太慢!那意思不就是在說自己的修為不如他嘛!
難道修為高就代表能當掌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