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暖,升煙。
過客只會擾人清夢,從來不會留下名字。
裹著毯子的人,在晨光中睜開眼睛。昨日的風雪早已被干涸的沙漠吞噬的干干凈凈。
碧藍碧藍的天上有云飄蕩。日暖,影子格外的濃稠。
風雪雖然沒有留下痕跡,但是空氣卻更加的清冷了,這預示著大漠的冬季就要來了。
水袋里的水已經凍出了碎冰茬子,這為早起做飯的大師傅造成了很多的不便。所以英兒此刻正指著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大聲說著話:“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這都什么時辰了飯還沒有做好,飯做不好總得有點熱水吧!熱水也沒有,你還想不想干了!”
大師傅抖了抖身上的肥肉憨憨一笑道:“嘿嘿,英兒姑娘您別生氣,也別著急。你著急有什么用,你看昨天那個小伙子進去他就沒出來。嘿嘿嘿......這種事你這個小丫頭不懂。男人這個時辰那是最精壯的,你等會再去伺候黃老板。”
英兒杏眼一瞪狠狠的踩了大師傅一腳道:“再瞎說八道,你就真的別干了。”
大師傅吃痛仍舊一臉的賤笑道:“我做飯,做飯去。”
英兒把手抱在胸前冷哼一聲自言自語道:“哼,誰不知道呀!我又不是小姑娘了。”
邊暮云這個時候走了過來,他對著英兒一笑正要開口。
英兒卻忙捂住了鼻子嫌棄道:“別過來,你身上這是什么味。”
邊暮云抬起胳膊聞了聞,自我嫌棄一番道:“尸將軍胳膊斷了,昨天我鼓搗了半天,現在這身上都是尸臭味。”
英兒聽到尸臭兩個字忙退后幾步,自懷中掏出一把銀票數也沒數就往地上一扔道:“要錢是吧!這是十萬兩,拿去別過來。”
邊暮云看銀票掉在地上忙彎腰去撿,生怕被風吹跑了。一邊撿一邊道:“真不好意思也沒有出多少力,就......拿了這么多銀子,實在有愧、有愧呀!”他嘴上雖然說這有愧,但是臉上卻都是財迷之色。
陳玄禮與趙非蓮此刻也走了過來,趙非蓮率先開口道:“還請姑娘通稟一聲,我二人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到此就結束了?”
英兒捂著鼻子道:“二位大俠先等等吧!一會黃老板起來我想自然會交代的,二位的酬勞數目太大我一個當奴才的也不敢做主。”
陳玄禮抱拳道:“那就有勞姑娘了。”
這個時候剛才的大師傅一聲呼和道:“飯好嘞!”
英兒向著兩人施禮柔聲道:“我先去伺候我家主人飯食,順便幫你們問一下,我家主人做事向來守誠,二位不必多慮暫且也吃些飯食。”
食盒一共五層,黃百萬對于吃這件事十分的講究,就算是早飯也不例外。英兒拿著食盒略顯吃力,走到黃百萬的華蓋馬車前輕扣車窗。
“當、當、當。”里面并無回應。
英兒只好輕咳一聲小聲道:“主人飯好了,我先把飯食擺好,然后讓翠兒伺候您洗漱更衣。”
半晌仍無回應。
大師傅此刻小聲自言自語道:“這會肯定睡的正香呢!嘿嘿嘿。”然后他又捅了捅身邊的邊暮云又道:“昨天到現在我可都沒見那個小子出來,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說完豎起來大拇指肯定的點了點頭。
邊暮云正想著也調笑幾句,剛展開的笑顏突的又止住了。不對勁!
陳玄禮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道:“英兒姑娘你進去查看一下。”
陳玄禮的表情嚴肅,英兒瞬間緊張起來,把食盒往地上一丟跳上車,使勁的砸了幾下車門,車內仍舊沒有動靜。她又對著車內大喊幾聲,見車內依舊沒有動靜就用手開門,可是門卻被在里面鎖住了。
英兒焦急道:“不好,我家主人怕是出事了。”
趙非蓮飛身躍上車,左手向前一探洞穿車門在內里撥開門栓。
門打開了,黃百萬平躺在車內的大床上。英兒忙撲了過去可是卻被趙非蓮一把拽住,英兒一驚低頭一看,原來車底居然被破了一個大洞,要不是趙非蓮拽自己一把剛才肯定就要掉下去了。
趙非蓮道:“你家主人沒事,只是暈過去了,交給我。”
趙非蓮走到黃百萬近前,自烏沙輕帽上拔出一個發簪,在黃百萬的頭上輕點。
黃百萬一聲輕呼瞬間驚醒,她喘著粗氣用手支撐著身體伏在床上道:“人呢?人呢?楚三刀,楚三刀!”
昨晚發生了什么?沒有人問,黃百萬自己也是閉口不提。
不過大家似乎都有一個猜測。
浪子無情......
趙非蓮和陳玄禮站在車隊不遠處的沙丘上,他們望著那些正收拾行囊準備回家的人。這些人并不是江湖中人,他們不能一把劍一壺酒就四海為家浪跡天涯。他們需要很多瑣碎的東西以及排遣寂寞的工具,他們一邊行路一邊取舍。
陳玄禮道:“昨天那個楚三刀你見過嗎?”他問的自然是趙非蓮。
趙非蓮道:“昨天他來的時候我只遠遠的看了一眼。”
陳玄禮道:“是好人,還是壞人?”
趙非蓮是個黑臉一向嚴肅刻板,此刻聽到陳玄禮問居然邪邪一笑道:“點了一個女人的睡穴,然后自己跑了,你說他算不算好人。”
陳玄禮問道:“那他沒做點什么?”
趙非蓮搖頭道:“做,他是壞人。不做,它是個壞蛋。反正都不是好東西。”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這個時候邊暮云也走了過來對兩人施禮道:“二位,我的銀子已經到手了,就先走一步啦!咱們再會。”
趙非蓮道:“暮云散人且慢,在下有一事相問,不知道你可看見鐵琵琶了嗎?”
邊暮云搖搖頭道:“沒有,但是我知道她肯定就在附近。”
陳玄禮也問道:“昨日你說這天石神方是龐人通的謠言,那你可知他為什么這么做嗎?”
邊暮云又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龐人通這個名字我以前連聽都沒聽過。”
趙非蓮疑問道道:“陳兄莫非對天石神方......”
陳玄禮打斷道:“非也,我本來也不想要什么天石神方,只是此事我總感覺哪里不對。”
白云悠悠,天光純凈,幾個黑點出現在了邊暮云的視野之中。
邊暮云手打涼棚仔細觀瞧道:“好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