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是的”，似乎抽干了老皮埃爾的所有氣力，軟軟地癱倒在沙發上，仿佛一瞬間老了二十歲。
女王的戰爭威脅來的太突然，讓他猝不及防，催命一樣的倒數三秒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
對于皮埃爾來講，這位年輕女王所表現出來的果敢而決絕讓他心驚膽寒。
在他長達七十年的政治生涯里所面對過的所有對手，在女王面前，都幼稚的像個十五歲的孩子。
而十五歲恰恰是這位女王陛下的年齡。
驚人年輕的女王表現出驚人威懾的魄力，讓唇槍舌戰一輩子的老皮埃爾一敗涂地，輸的連內褲都不剩；或者輸的并不是他，而是整個巫師界。
但他相信，巫師界不會有人比他做的更好，包括他一直給予厚望的阿不思·鄧布利多。
麻瓜世界究竟還有多少這樣驚才絕艷的人啊！
老皮埃爾在這一瞬間想到。
巫師界自大的太久了，久到忘記了鐵與血的顏色。
麻瓜，這個詞本身就帶有濃濃的鄙視意味，似乎無法使用魔法，就天然比巫師們低一等。
血統高貴論在巫師界大行其道，讓巫師們渾然忘記，當年就是這些麻瓜逼的他們不得不隱世。
隱世，不是超脫這個世界而存在，而是因為無法再生存下去而做出的逃避。
皮埃爾說不出“No”這個回答，在女王的逼迫下也同樣不敢選擇面對戰爭。
拋開所有的名聲與責任，他也不敢說“不”，那樣的話，他會被他的祖祖祖父活活打死。
是的，尼克·勒梅還活著呢。
那個老不死的煉制了魔法石，從此成了真正的老不死。
而尼克·勒梅恰恰是當年《拉克威丁堡停戰二十一條》協議簽署的奠基人，當年就是這老不死的冒著生命危險面見了伊麗莎白一世女王陛下，并最終促成了停戰協議的簽訂。
“宣誓效忠”條款也是在尼克·勒梅力主下加入停戰協議里的；“不加入這一條，女王是不會同意停戰的，那個女人絕不會允許在她的帝國里有任何不效忠她的存在，哪怕是鬼魂！”
這件事也是尼克·勒梅最引以為傲的事情，超過了制造魔法石。
“我締造了巫師界永久的和平，不是么。”
在皮埃爾·勒梅十七歲的成人禮上，尼克·勒梅當著他的面親口說的。
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
如果是因為自己導致《停戰協議》被撕毀，那個老不死的一定會活活把自己打死。
皮埃爾重重嘆口了氣，巫師世界從此變了，變得誰也無法預料到結果如何。
因為這一次承認效忠的影響將遠遠超過兩百多年前的那次，象征意義大大減少，而實際意義大大增加。
上一次是雙方都不想再打了，才會有政治妥協。
這一次是在女王的戰爭威脅下，一個“是的”相當于給所有巫師找了個主子，隱含的意義大不一樣。
……
“那么，接下來呢？我的陛下。”
皮埃爾內心悲涼。
伊麗莎白露出微笑，“來自巫師界的朋友們，我代表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代表大英聯邦歡迎諸位重歸大家庭；請諸位放心，我不會逼迫任何一位巫師參加戰爭，就像我不曾逼迫任何一位英國青年參軍那樣。”
巫師們心里一松。
他們真的害怕女王借著“效忠”的名義，命令巫師界參戰。
“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女王轉臉看向伏地魔，“我想請伏……”
“尊貴的女王陛下，請允許我說句話。”
帶有濃濃德國口音的聲音響起，巫師座位最后一排站起一個金發中年男巫師。
巫師們驚訝地看著此人，在這個場合、這個時機打斷女王的話，簡直無禮的過分。
金發男子對眾人充滿怒火的目光視而不見，“中歐魔法聯盟不承認‘效忠條款’。”
什么？！
在代表整個巫師界的國際巫師聯合會皮埃爾主席承認“效忠條款”不到一分鐘，中歐魔法聯盟居然當面明確反對。
又羞又惱的老皮埃爾指著中年人，“巴拉克，這是什么意思？！”
中歐魔法聯盟的首席執行官巴拉克·馮·曼施坦因冷笑，“就是這個意思，主席閣下。”
“你在干什么，巴拉克！”
愛爾瑪大聲指責。
“巴拉克，你要對自己的話負責！”松吉爵士義憤填膺，“難道你想要戰爭嗎？”
“我只是不想要主子。”
巴拉克輕蔑一笑。
他的話倒讓所有巫師啞口無言。
沒有人愿意認主子。
承認了“效忠”，巫師界將不再擁有自由。
事情確實如此。
但又不得不說，換成任何一個巫師也不可能比皮埃爾主席做的更好。
現在的形勢下，承認“效忠條款”與法與理都沒問題，沒有巫師愿意承擔戰爭的風險。
“巴拉克，我們回去再說。”
鄧布利多終于發言。
他與巴拉克私交很好，雖然內心也贊同巴拉克的話，但是此時當著女王與首相的面爭吵，只會讓巫師界更加丟臉。
“回去再說？”巴拉克搖頭，“成為既定的事實嗎，阿不思，那說不說還有什么意義。”
“承認‘效忠條款’不是認誰當主子，是對歷史的尊重，是對巫師界安全的保障！”皮埃爾大聲為自己辯白。
“有什么區別嗎？”巴拉克反問。
“當然有區別！”皮埃爾轉守為攻，“而你，執行官閣下，你在試圖造成國際巫師聯合會的分裂！”
“我無意造成巫師分裂，但你的決定未經國際巫師聯合會代表大會通過，本身就違反《國際巫師憲法》！”
“可是女王陛下不給我時間！”
“那是你的事！”
委員們再次陷入爭吵，首相辦公室亂成一鍋粥。
伊麗莎白女王與丘吉爾首相竊竊私語，這個時候置身事外是最明智的選擇，先讓巫師們吵出個結果，反正巴拉克人單勢孤。
最清閑的反而是許爍和伏地魔。
忽然，墻上的油畫說話了，“皮埃爾主席閣下，凱恩·斯派洛要求立刻與您見面，十萬火急！”
屋里終于安靜一下。
皮埃爾看向女王陛下。
這里畢竟是女王的地盤，要征求主人的同意。
在女王點頭示意下，皮埃爾主席同意見面。
鮮綠色火焰升騰，一人迅速走出，來到皮埃爾主席面前，耳語幾句。
“什么？！”
老皮埃爾一輩子受的驚嚇都沒有這一天多，在眾人疑問的目光下緩緩說道：“諸位，兩個小時前，一伙巫師襲擊了喀爾巴阡山脈博爾塞克山谷，殺死了十二名守護巫師，帶走了七頭羅馬尼亞長角龍，蓋勒特·格林德沃代表黑騎軍宣布對此事負責，并向國際巫師聯合會宣戰！”
“戰爭……真的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