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兩聲,世界崩塌,太陽掉落,天幕看見了那山崖之下有一顆巨大槐樹,樹枝交錯叢生,茂盛的樹冠隔天蔽日。
“醒了?”洛飛縮回搖晃天幕的手,看了看那塊草壩。
天幕搖晃著起身,向著洛飛笑道:“飛叔,你又救了我一次。”
洛飛搖了搖頭,擺擺手道:“救命不敢說,讓你差點死在那跋扈之人手里倒是真,洛馬是我的兒子,他做的事,我來扛。”
言罷,右手狠狠砸在左手手指上,血肉混合著骨渣,掉落在地。
五指連心,斷指之痛讓洛飛齜牙咧嘴,臉上肥肉不斷顫抖,眼珠爆突而無神,嘴角一顫一顫,身體搖搖晃晃,淡淡的向天幕道:“無恩無怨,從此你天幕與我獵狗莊再無瓜葛,明天你就離開獵狗莊。”
天幕看著洛飛流淌著鮮血的左手,心里一落,自己這一生還真是孤家寡人,淡淡一笑,向洛飛大聲道:“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自此你我再不相欠。”
時隔半旬,當天幕重新回到那條大河時,遠遠地便看見在河邊捕魚的同村人,心生感慨,搖頭一嘆,向著那人走了過去,用手輕輕的拍在他的肩上:“輝叔,你可安好?”
捕魚之人,抬頭看向天幕,也不顧那嶙峋的河石,雙腳跪在河邊,大聲道:“天幕老爺,卞輝怎敢讓你稱呼一聲叔叔。”
天幕嘴角一顫,伸手將那人扶了起來,淡淡的道:“鄉野之人,除了有這一個老卞莊,還有親情與家人,這里也是我的家啊!”
他抬起頭,遙遙的看向天空,潔白的云彩飄過,遮蓋中天艷陽,仿佛那遙不可及的天意,明白了少年的軟肋,吝嗇的不肯灑下一點溫暖,不多時天空慢慢變色,黑云緩緩聚攏,天地變色,暴風雨就要來了。
捕魚之人趕忙收起漁網,向著天幕道:“大人,要不去我那陋室歇息一番?”
天幕看著那丑陋的天空,痛苦的揉了揉眼睛,皺著眉頭輕輕的道:“輝叔,算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捕魚之人遙遙一拜,走回了老卞莊。
天幕沒有回到那埋葬著自己親人的家,而是來到了借宿一晚的小廟。
大雨傾盆而下,狠狠的擊打在天幕心中,屈辱,失望讓他憤懣,氣息混亂,精神恍惚。
恍惚間,天幕看見有個小人跳在自己臉上,可是自己怎么也睜不開眼睛,意識也緩緩模糊,不一會兒便傾倒在地。
夢中不是那僧人,是一片光怪陸離的世界,周圍的人不斷低語走遠,明明是夜晚,卻亮如白晝,周圍的人對自己指指點點,讓天幕驚慌失措,遠遠的跑離這里。
突然,腳下一滑,跌倒在地,異常疼痛的頭部讓天幕醒了過來。
清晨的陽光灑下,如夢初醒的天幕用力揉著頭部,頭部就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不,更像是被利劍穿過,還在里面搗鼓了幾下!
嘶!
天幕動了動,麻木的雙腳讓他重重的呼吸了幾下,緩解麻木的軀體帶來的疼痛感!
“呀呀呀!”
一個奇異聲音在天幕耳邊響起,一個穿著紅色肚兜的小小人兒,跳在了天幕麻木的臉上,一邊不斷的:“呀呀呀,嘛呀嘛呀,”一邊用著那吹之即破的小小手指,指在天幕的頭上。
天幕看著這嬌羞可愛的小小人兒,眉角逐漸舒展,麻木的臉頰也動了起來,燦爛的笑道:“呀呀,嘛呀嘛呀,你是個什么東西?”
那小小人兒一聽,頓時雙手叉腰,向著天幕嘴里就吐口水,吐完就“嘿嘛嘿嘛。”
兩手蒙著雙眼,在天幕的臉上蹦蹦跳跳。
那小小人兒吐出的口水,直直的落在天幕的嘴里,順滑的口水一下就從天幕嘴里流了下去。
天幕還來不及反應,那口水帶來灼熱感,便席卷全身,祛除身體的麻木感,讓天幕身體變得異常亢奮。
身體內涌來一股極其精純的靈氣,灼燒天幕全身經脈。
那小小人兒,從天幕臉上跳下,用手拽著天幕的鼻孔,短小肥肥的腳丫,點在地上,張開嘴直直對著天幕便落了下去。
小小人兒嘴里帶來一股極陰之氣,一陰一陽在天幕身體糾纏相持,持續推動天幕的修為。
日上三竿時,天幕一躍而起,一手抓著那小小人兒,就道:“你給我吃的是什么?”
那小小人兒在天幕手里,一搖一晃,眼珠子咕嚕咕嚕轉個不停,嘴里不斷的:“呀嘛呀嘛!”
天幕一聽這就頭疼,看了看小廟四角,沒有那群野鬼的影子,便一臉凝重的向手中的小小人兒問道:“這里的那些小東西呢?”
那小小人兒一邊搖搖晃晃,一邊拿著手指,就往嘴里送,比劃完還:“呀呀呀。”
天幕一聽她將那群野鬼吃了,直接把她扔了下去,轉身大步流星走出小廟。
那小小人兒一躍飛在天幕腰間,還在天幕腰間吐了吐口水,安靜的掛在那里。
天幕心里笑了笑,還指望以后超度各位呢,今日你們便魂飛魄散,真是時運不濟。
走出廟門,天幕抱拳一拜,大聲道:“小鬼,你不出來?”
那小小人兒一把擰在天幕腰間,劇痛讓天幕跪立在地,大聲求饒道:“我不叫你小鬼了,你說叫什么名?”
那小小人兒一躍,跳在了天幕肩上,用小手指了指天幕的嘴巴,又嘟嘟自己的嘴,示意天幕說。
天幕哈哈大笑,揉了揉酸痛的腮幫,輕輕的道:“我來說,你覺得好,你就同意。”
小小人兒一邊搖頭晃腦,一邊戳戳天幕的嘴。
天幕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大聲念道:“你既然穿著這肚兜,要不叫你兜兜吧。”
小小人兒一聽,在那里:“呀呀呀。”
天幕又問道:“你的呀呀是高興嗎?”
小小人兒一頷首,重重的點頭。
天幕笑著道:“那以后就叫你兜兜了。”
兜兜一屁股坐在了天幕肩上,偏頭靠在脖子上便睡了過去。
看著肩上的兜兜,天幕心底一暖,雙手不斷揉搓,想起了天長老的惡意,以及嫣兒對自己的不屑,頓時覺得自己被戲弄一通,她從來沒有把自己當人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