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歸今天學校放紅榜。”文姨對父親說,她想讓父親放下她,她想去學校看看我成績。
父親對文姨說歸歸一定能考上,說完抱著文姨繼續往家走,沒有停下。
“我想去看看,你放我下來。”文姨說著就在父親懷里掙扎,她想下來又不敢太亂動。
“你腳腫得太厲害了,等回家給你洗完腳我去學校看。”父親安撫文姨說。
“你找到學校了嗎?”文姨問父親,文姨覺得父親也就能找著家和單位,其余的地方應該都找不到。
“我去過歸歸學校一次,能找著。”父親說著有些喘。
“快放我下來。”文姨看父親額頭上都是汗,讓他快點放自己下來。
“沒事,抱得動。”父親抱著文姨繼續走。父親抱著文姨喘氣漸漸粗了起來,看到路邊有一個木椅,幾步走過去將文姨放到椅子上。就在父親坐在椅子上喘氣時,文姨站起來就往前走,想自己走到學校去看紅榜。
“哎。”父親看文姨彎著腰往前走,右腳幾乎不敢著地,走這幾步都是連蹦帶挪的。父親邁幾大步將文姨拉了回來,拉著文姨讓她好好在椅子上坐著。
“我要去學校看紅榜。”文姨對父親說著就要起來往前走。
“行。”父親點頭答應文姨,讓她先坐一會兒,父親對文姨說,“等會我抱你去。”
文姨點點頭,重新坐在椅子上。
“到了。快放我下來。”到了學校門口文姨讓父親放下她。文姨在心里想“學校這樣的地方,怎么能抱著進去呢?”
父親放下文姨扶著文姨進了學校。看成績的家長幾乎都散了,紅榜前還剩幾個學生和家長,正指指點點地談論成績。文姨和父親遠遠就聽見有人說我名字。
“羅歸真厲害。”
“是啊,聽說他語文不好。”
“那人家還考第一呢,要是語文好說不定人家就考全市第一了呢。”
一個家長拽著自己兒子耳朵數落:“你怎么不學學人家羅歸?”
“人家父母是大學教授,你又不是大學教授我腦子不行,考不了第一。”他被他媽拽的耳朵都紅了,歪著頭,呲牙咧嘴地辯解。
“你腦子怎么不行,那小時候多聰明。算算數多快啊,周圍小孩兒都算不過你。”他媽松開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他急忙揉自己耳朵,抬頭看著走過來的文姨和父親,揉著耳朵說:“這么晚才來看成績,孩子肯定還不如我呢。”
“你怎么知道人家孩子不如你,你勉強上榜,有幾個在你后面的。還笑話人家,人家沒準是第一呢。”他媽又拍男孩兒腦袋一下。
文姨和父親終于挪到了榜前,從上往下看,誰知第一個就是我的名字。
“考得這么好。”文姨看著紅榜笑。
“你們孩子考了第幾啊?”旁邊這個家長問文姨。
父親看著榜單,從上看到下,對文姨說:“能上高中的不多啊。”
“是啊,只有前十幾個能上,我們家這不爭氣的就上不了。”這個母親看著紅榜指著問文姨“你們家孩子排在哪啊?”
文姨笑笑說:“能上高中。”文姨剛說完父親就指著紅榜上我的名字說:“就是這個。”
幾個人都看父親指的地方。
“羅歸。”在場的家長和學生都驚住了,盯著榜單看完又盯著文姨和父親看。
“羅歸的父母不是大學教授嗎?我好想見過他媽,不是你啊。”這個剛剛被自己媽揪耳朵的男孩兒看著文姨說。
“我是他......小姨。”文姨看完榜單后心里的一團亂麻才理清,塵埃落定,文姨挎著父親胳膊往外走。父親也覺得周圍人眼光不對,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多話了。太久沒跟別人談話,都忘了怎么跟人說話了,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能說父親都忘了考慮了。
“歸歸考上了。”文姨感嘆,“這回是羅家寶樹了。”
父親搖搖頭說:“現在還太早,就是真成了寶樹也要看他日后為國做些什么。”
文姨笑笑,倚在父親身上借力,腳麻麻的,使不上力。一出學校門口父親就把文姨抱起來,路上休息了幾次,一路把文姨抱回家。到了家門口父親放下文姨,文姨找出鑰匙將打開門,父親看著文姨手上鑰匙對文姨說:“我鑰匙丟了。”
“又丟了?”文姨開門讓父親進來,倒是也沒多驚訝,父親丟鑰匙的次數都數不清了。
父親又抱起文姨,把文姨抱到床上后就去燒熱水。父親記著醫生說的話,要用熱水泡藏紅花,這樣才有藥效。
文姨坐在床上掀開簾子看父親,看了一會兒放下簾子,蜷起一條腿用手抱著,等著父親把水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