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這是鴻門宴，姜選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撐下去的。
不過好在他的擔心是多余的，這頓火鍋所有人都吃得鬧鬧哄哄的。
尤其是王鵬和趙宇，簡直就像是唱雙簧的，你一句我一句的，笑料不斷。
這也讓姜選松了口氣，他不擅飲酒，所以就喝了一小杯。
薛冰的酒量卻非常驚人，先是啤酒，后來又是啤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的。
旁邊的女生一直勸她，她也不聽，喝到了差不多十一點，擺滿了一地的空酒瓶子。
王鵬、趙宇和幾個女孩子收拾著一地的狼藉。
“小選，你陪班長去醒醒酒吧。”王鵬指了指門口的薛冰小聲說著。
“我？”
“除了你還能有誰？去吧。”王鵬把他往門口一推。
姜選踉踉蹌蹌的到了薛冰的旁邊，他撓了撓頭問道“那個……你沒事吧？”
薛冰搖了搖頭笑道“沒事，能有什么事，今天開心，所以多喝了點。”
“要不我去給你煮一碗醒酒湯？”姜選看著廚房的灶火還沒熄呢。
“不用了，今天的天氣很好，月亮也很好，陪我出去走一會兒吧。”薛冰忽然說道。
“嗯，你想去哪兒？”姜選應了下來。
“河邊吧，離得挺近的，我也很久沒去過河邊了。”她指向門口的老城墻。
這段城墻據說是明代時候修建的，有些年頭了，保存得還比較完整。
姜選以前就曾經想過，要是以這段城墻為基礎，修建一條古色古香的旅游街，還原昔日的盛況。
這應該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然而大量的居民住樓沿著古城墻修建著，沿街不少小吃鋪子、燒烤攤。
煙熏在古城墻上，黑了一大片。
他和薛冰兩人穿過了城墻的入口，約莫古時候的人就是通過拱門的入口進城來的。
出了拱門就是濱河公園了，這要是在八點鐘，必定是成片的老年樂隊。
一千米不到的距離，少說也能支起二三十個樂隊來，圍攏著不少中老年人。
偶爾也會有些年輕的情侶從這兒路過，說上幾句玩笑話，比如他們老了以后是否也會加入進去？
當然稚嫩的時光多半是承載不了那些名為承諾的東西的。
短則三五個月，多則一兩年，終歸還是變成路人。
當年的姜選是不懂得這些的。
多年以后當他失去了青春，擺在面前的唯有一地狼藉，大概算是懂了的吧？
“小陳她去了燕京學音樂了么？”薛冰忽然開口說道。
“嗯，去了燕京，我送她上的火車。”姜選點了點頭說道。
“我打聽過小陳的事情，她是一個好姑娘。”薛冰又說道。
“你還去打聽這個？”姜選訝異說道。
“姜選，你的生日是在農歷八月份吧？”薛冰忽然說道。
“嗯，農歷八月份，還有一個多月。”姜選點了點頭。
“算起來的話，應該是大學開學以后了。”
“我也沒看日歷，就是那段時間吧，怎么了？”姜選反問道。
“你陪我過了生日，我沒辦法陪你過生日。”薛冰在河邊坐了下來，搖晃著腳丫子。
“你要去天海市上學嘛，很遠的。”
“不過小陳也陪不了你。”薛冰忽然回過頭來看著他說道。
“小陳她……恐怕不會回來了吧？”姜選搖了搖頭說道。
“不回來？為什么？”薛冰有些詫異。
“我有一種感覺，她不屬于這個地方，在送她去省城之前，這種預感就很強烈，當送她上火車以后，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姜荼嘆息說道。
“你不后悔嗎？”薛冰又問道。
“后悔？后悔什么？”
“小陳呀，她很喜歡你的對吧，如果你不送她去燕京，把她留在身邊不是很好？”薛冰遲疑說道。
“什么喜不喜歡的，不過是青春年少時，那剎那之間的錯覺，或者說是一瞬間的感動，這些東西……都沒意義的。”姜選搖了搖頭說道。
“沒意義？這些都沒有意義？那什么才有意義？”薛冰詫異的看著他。
“意義么？我也不太清楚，可能走著走著，自然就清楚了。”姜選笑了笑說道。
“你比我還小一個多月，結果卻像是小老頭兒一樣，小姜。”
“小姜？”
“對啊，我比你大，我就不能叫你小姜了？就像你叫小陳一樣。”薛冰不以為意說道。
“糟了！”
“怎么的？”
“我居然還不知道小陳的生日是多久。”姜選這才意識到這件事。
“姜選！”
“不是小姜嗎？怎么又變了？”
“當著我的面，你能不能不要提小陳了？”薛冰幽怨的說道。
“可是……可是不是你先提起的嗎？”姜選感到莫名其妙。
“我可以提，但你不可以提！”
“還講不講道理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我就不講道理了，你怎么著？”
“我哪能怎么著，還能把你吃了啊？”姜選無奈說著。
兩個人忽然間沉默了下去，天上星光點點，倒映在了河水里。
“小姜。”
“怎么？”
“你喜歡小陳嗎？”
“我剛才說了，這些喜歡，都是騙人的東西，過個一兩年，自然就清楚了，沒有什么喜歡不喜歡的，只有合不合適的。”姜選不以為意說道。
“真是一個不解風情的男人！”
“那我就當成你是在夸我好了。”
“小姜。”
“又怎么了？”
“你以前不是喜歡趙明娜嗎？”薛冰又問道。
“那是以前小，不懂事。”
“現在你也小啊！”
“你不懂什么叫做突然間打通任督二脈嗎？”姜選反問道。
兩人又是沉默了下去。
“小姜啊。”
“你又又怎么了？”
“那你喜歡哪種女孩子？”薛冰又問道。
“胸大屁股翹的吧。”姜選隨口說道。
“可是小陳她也不大呀。”薛冰仔細想了想。
“凈瞎說，小陳那是掩藏得好。”姜選擺了擺手。
“什么？掩藏得好？那你怎么知道是掩藏得好？”薛冰突然瞪著他。
“呃……我瞎猜的。”姜選看她的樣子兇得可怕，連忙改口說道。
“果然你們這些男的沒有一個好東西。”薛冰氣鼓鼓的說道。
“你這是一桿子打翻一船人啊，別因為我不是好東西，就否定廣大的男同胞！”姜選豪氣十足說道。
兩人又沉默了。
良久以后。
“小姜啊。”
“在。”
“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