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強地生活下去。
她想起了江莓,并且從校友群里找到了江莓,加了她十次都被拒絕了。
她猜想江莓一定知道點什么!
“請問你是崇槿嗎?”
才到百貨商場崇槿就被認出來了,崇苗被默默地擠開。
他解下口罩露出招牌的暖心笑容,配合粉絲合照,簽名,讓粉絲們激動不已。
她站在一邊,看著吃了藥睡一晚就痊愈的崇槿,欣慰地笑了。
“走吧。”
“哦。”
“傻笑什么?”
“你這么沒有架子,當你的粉絲真是太幸福了。”
他只是笑笑,沒有解釋什么。
逛了一上午,一邊逛一邊聽著開學軍訓的經驗之談,最后買了幾雙舒適鞋墊和幾瓶防曬,還有一些零碎的東西,買完也說不上是什么。
“軍訓不是拼命,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長官,出汗太多別不舍得買運動飲料。報道那天我會叫成叔幫你把東西帶過去學校,學校的費用我已經幫你繳了,宿舍安排的是雙人的空調房……”
“哥,爸給我的房子征收的時候補了錢,所以學費我自己給就行了,開學我自己帶過去就好了,不用麻煩成叔的。”她看著崇槿比大媽還要嘮叨,擺擺手。
“錢你自己存起來,其他的聽你的,好不?”
他揉揉她的頭發,眼睛笑起來。
崇苗看得心一塊軟塌下去,難怪粉絲都陷進了他的溫柔鄉。
“我可以有個請求嗎?”她雙手合十,哀求地看著他,“我可不可以不讓同學知道我跟你住一起?”她的意思是不想大家知道她是崇槿的妹妹。
“我明白你的感受,你做自己就好了,要是我去學校找你我提前跟你說,這樣可以吧?”
她沖他滿足地笑笑。
其實吧,她并沒有想到他會這么不介意,或許他真的能理解自己想當個普通大學生的想法吧。
“等我大學畢業了,一定找個好工作,請你吃大餐!!”
“一言為定。”
兩天后,為了預祝崇槿的新戲拍攝成功,還有自己的軍訓期可以順利度過,崇苗決定在家揮揮鍋鏟大顯廚藝,為了今晚的菜式,她可是做足了功課,因為今晚崇槿、Wind姐、成叔,張芯都一起來捧場。
“椒鹽蝦、紅燒豆腐、茶香雞……哇,還有清蒸螃蟹、松子魚、手撕包菜、上湯豆苗,槿,沒看出你這妹子年紀小小廚藝這么好啊,不枉我帶了這瓶75年的紅酒來。”Wind姐一邊示意助理把紅酒打開,一邊拍拍崇槿的肩膀。“元香菱和蔡佑去拍戲了趕不過來,不然真想讓他們也嘗嘗這手藝。”
元香菱和蔡佑是和崇槿同公司、同由Wind姐帶的明星,算是同門師兄姐。
崇槿微微一笑,眼神從未離開過忙前忙后卻依舊滿足地笑著的崇苗,小聲地說,“她還不想露面。”
“我還想讓她大二就過來面試呢,我看她應該挺有觀眾緣的,你有她時辰八字嗎?哪天找大師看看。”Wind姐小聲回應,眼睛就沒離開過一桌香噴噴的熱菜,“反正住一起好辦事,你注意點別沖動就是了。”說完用胳膊肘懟懟崇槿的手臂。
崇槿也跟著Wind姐靦腆地笑笑,什么都沒說,或者說他根本不介意別人怎么說。
到了接近六點半,大廚終于從還沒經歷過如此大油煙的廚房里出來,結下圍裙,擦擦已經從額角落到下巴的汗,“開餐咯。”
大家舉起酒杯,相互碰杯,伴隨著音樂、談笑聲,開動!
“哥,你試試這個螃蟹,超新鮮的。”崇苗夾起一塊,好鮮的味道,哇塞,這肉塞滿嘴,吃得太爽了!“快試試,快試試。”
“說的我都忍不住了。”就在崇槿夾起那塊蟹肉遞到嘴邊時,坐在對面的助理輕叫一聲,“槿哥,那個你不能吃,你螃蟹過敏,萬一明天試妝——”
“一點點沒關系的。”
面對崇槿沒關系的表情,張芯的神情里除了緊張還是緊張,萬一因為過敏耽誤了明天試妝怎么辦!萬一他又像上次參加飲食節目,為了節目效果堅持吃了一整只螃蟹,最后扛到錄影結束時,不單止全身起了紅點,還因為過敏氣喘而送去急診,直到現在,他那副難受的樣子她還清晰地記得。
“槿哥,要不就別吃了吧,上次……”張芯的話還沒說完,崇槿就露出了掃興的表情。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崇苗看看大家的表情,側過腦袋,握住崇槿握著筷子涼涼的手,把他夾著的蟹肉送進自己的嘴里,“啊,嗯嗯,太好吃了,過敏的人兒沒口福咯,唔,真是太好吃了,哈哈哈哈哈。”
原本尷尬的場面好像因為她這個過于親密的舉動變得更加尷尬,崇苗瞬間連嘴巴都不敢動了,“哈”的嘴型在半空中僵住,嘴里的肉差點就要掉出來,她趕緊捂住嘴巴。
這時候,成叔站起身,拿起裝著橙汁的酒杯,“來來來,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事業、學業都有好成績!”
“好嘞!我希望這次軍訓不要黑得太厲害,哈哈!”
緊接著崇槿也站起身,“希望接下來拍戲順順利利!”
“我啊,希望我的乖乖們一個個都趕緊給我接到好劇本,身體健康的同時,給公司創收視、票房新高!”
最后剩下張芯,她舉著手里的加了雪碧的紅酒,“我希望可以協助好槿哥,謝謝槿哥、謝謝Wind姐,謝謝成叔。”
一夜歡聲笑語,再過一天家里又恢復安靜,在家看看書、刷刷手機時間很快就過去。
終于到了報到日。
剛進校門,幾位熱情的學姐學長在迎接新生的桌前招手,一位學長和學姐跑上前來幫我拿東西,“學妹你好,需要幫忙嗎?”
“學妹是我朋友,我來接待她吧。”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她無奈的提提手中的東西,白了一眼繼續向前走。
“學妹,怎么每次見到我就要跑啊。”說著用力拉過崇苗的肩膀,把她送進自己的懷里,“剛進新學校,當然需要個熟悉環境的學長幫你帶帶路啊,不然人家欺負你。”他臉上露出十分好玩的笑。
崇苗盡量不把掙扎的動作做得太明顯,但手里的水桶盆子水壺什么的還是乒乓作響。
聲音在吵雜的人群中并不明顯,但是這種推擠的動作卻顯得額外親熱,讓崇苗別扭。
“森木。”一聲叫喚像陰風吹向她發熱的后背,悶熱的空氣也瞬間凝結出只在三人間下起的雪花。
停駐在他倆面前的是江莓,她眼里仇恨的光讓崇苗覺得自己這回真的水洗不清。
“以為你在上課呢,這學妹迷路了,我就想著帶她去宿舍而已。”
崇苗從嘴縫里一絲絲地吐出憋著的那口氣,放松拳頭,又深吸一口氣,然后突然被楊木森挽著胳膊,“走,我們一起送她過去。”
她壓住丹田涌上來的氣,加快了腳步。
“女生宿舍,還是你帶她進去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謝謝!”崇苗用力瞪著楊木森。
“不行,學妹第一天入校,做學姐學長的肯定得幫忙呀!”
就憑著這話江莓就跟崇苗前后腳上了五樓,兩人不僅僅一聲不吭,還憋著一肚子氣似的,腳步特別急促但氣都不喘一下。
五樓到了,好像破了一條防線。
江莓停在崇苗的背后,她看著她的背影,腦里閃過一萬遍崇臻陽光般暖和的笑容。他總是輕輕地牽著她的手,送她回家,每走到人多車多的地方,他就會把她拉到里邊,摟著她的肩膀,看著那道晚霞,溫柔地說“晚上復習不要太晚知道嗎,筆記我放你書包里了,不懂的地方問我”“睡前喝杯牛奶會舒服點”或者“要是夜里睡不著就打給我,我陪你聊天”。
但有時候,他看晚霞的眼睛看得出了神時,會有一絲莫名的憂傷抹在本不應該存在在他擁有著強烈陽光氣息的眼神里,然后嘴里便不自覺道出“不知道那個傻丫頭到家沒呢”或者“她今天穿夠衣服沒呢,總是那么笨”之類擔心的話。
每從他嘴里聽到這些話,她就感覺自己正在迅速地后退,退到一個離他很遠很遠的角落,靜靜地看著他嘴巴一動一動,然后被他摟著的女生踮起腳尖朝他英俊的側臉吻去。他笑了,笑得煞是好看又暖心,她最愛的笑容,仿佛能驅走所有內心的黑暗。突然,他懷里的女生回眸,正是崇苗的臉。
“崇苗,我也不是好惹的,你惹不起。”她倔強地抬起頭,拳頭緊握,掌心潮潮的。
“我沒有要惹你的意思,我只想問你,我哥去哪里了。”
她轉身,看到江莓強忍著的淚徘徊在眼角,嘴巴抿得相當緊,臉都憋紅了。
“告訴我他在哪里好嗎?我知道你是知道的,只要你告訴我,我——”
“崇苗,真是看不出來你這么多情。”她的笑怔住了崇苗,她抬頭看著天空剛被飛機分隔成兩片的云層,強忍著那道悲傷和快奪眶而出的淚水,拳頭突然松懈下來,掌心一陣沁涼,她呼出一口氣,仿佛連身上堅強的盔甲都一同卸下,埋著頭,低吟道,“我不知道崇臻在哪里。”
“你知道的!你那么喜歡他!”
“是啊,我那么喜歡他,有用嗎?啊?”
江莓的怒斥回蕩在整棟宿舍,特別是在崇苗的心里,仿佛已經屏蔽了所有聲響,唯獨剩下這句話在無限放大,來來回回快要把心震碎。
樓道上的新生都朝她們看來,樓下的宿管阿姨大喊“小聲點”。
崇苗靜靜地看著她憤怒的眼睛里眼淚正緩緩流下,仿佛一只失去親人的大象正在痛苦地低吼,“我多希望你可以體會到你愛的人跟你朝夕相處,但是他心卻不在你身上的滋味!!!”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我只想知道崇臻在哪里。”看著江莓的淚沿著她的臉頰順延而下,心臟一陣發疼。
“你心惦著崇臻。”她笑得相當諷刺,手背抹去掛在下巴還不愿意低落的淚珠,“卻跟另一個男人同居著,還能再來勾引我的男朋友?”
“我。”我什么呢?她居然知道自己跟崇槿住一起,但是她怎么就不知道他是我哥呢?再說,自己什么時候有勾引楊木森了?分明就是楊木森一直糾纏著自己呀。
一直無論是在夢里還是生活里,都像濃霧一樣,揮之不去。
“說吧!你喜歡過崇臻嗎?”
“……”她用力捂著自己額頭,雖然她其實更想去摸摸江莓的額頭,是發燒呢還是哪里不正常,到底是什么時候給她套了這個大的誤會?“他是我哥。”
“他是我最愛的人!!”
突然,江莓已經收回去的眼淚像崩潰的堤壩,涌出大片的淚。
她突然很想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告訴她,你真的誤會了。
“都已經回不去了,你說什么都沒用,我永遠也找不到他了。”她捂著臉,聲音從指縫里出來,她的悲傷,好像崇臻已是一個不在人世的人。
不,一定不是這樣的。
“他,死了嗎。”崇苗的聲音弱如蝴蝶揮動的翅膀,“不是吧?”然后極力撐開嘴巴笑出來,這一定是個笑話,“你只是不知道他在哪里,是吧。”
江莓抬起臉時,五官早已被淚水浸濕,她看著崇苗,看得她顫抖。
然后,什么都沒說轉身跑下樓。
風吹過走道,風有點陰涼,有股無數腳印踏過的味道,吹過她心里五味雜陳,唯獨留下的一股怨恨久久沒被吹散。
崇苗靜靜站在樓梯前,轉身去看那深長的樓道,一個穿著黑色T恤和牛仔褲的女生靠在走道邊,嘴里嚼著口香糖,一副厭惡的表情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見她要走過來,進了宿舍。
“同學,看來你也不是很受歡迎的類型耶,跟你住一起,讓人有點擔心。”這就是新的舍友,楊洋,骨子里透露出朋克的氣息,躺在床上,翹著腿,時不時放下手機打量整理東西的崇苗。
面對這樣的評價,與其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干脆不回答算了。然而對方白一眼,哼哼道,“切,最看不慣你這種外表很清純,里面卻臟死了的女人。”
“你不要這么過分!!我一點都不臟!!”
“好好好,你不臟,你是圣母。”
她鼻尖發酸,萬萬沒想到,想要的重新開始,會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