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江子妮發現家門沒鎖,進門后發現一個背影坐在沙發上。
“你,你怎么回來了。”她有點畏懼,正準備逃跑,身后一個力量將她拉回來,扔到沙發上,接著狂暴地往她身上打。
“背著我和別的男人上床,還問我怎么回來了?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爸求我,我會跟你在一起?你以為自己什么姿色??!”一陣接一陣的拳頭雨落在她的身上。
她想盡辦法蜷縮著護著肚子。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求求你!我懷孕了??!”她已經被打得全身多處紅腫。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家暴她了,他還一直不肯分手。因為那時候他幫爸爸做過很多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所以爸爸才會在入獄之前將她交給他,沒想到這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懷孕?幾周了?”他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
“十,十周了。”她全身顫抖。
“是我的吧?!彼皇志o掐住她的臉頰。
“是,是你的?!甭曇魪难揽p里出來。
男人一股怒火沖到頭頂,“賤人,懷著我的孩子去找男人?賤人,看我今晚怎么打死你!!”
拳打腳踢的咆哮聲。
凄厲的呼救聲。
終于迎來了鄰居們的關注。
鄰居趕來時,江子妮的裙子被血泡得漲起,她一邊哭,一邊往門口爬,血痕拖著長長的尾巴,像是一首悲歌的結束。
夜空總是靜的讓人毛骨悚然。
就連那零星的星星都害怕得一直顫抖。
如果重來,我能不能重新與你相遇?
那時候的你,那時候的我,青澀而純潔。
可為什么,你會在那個時候遇到人生的污點,那不是你的錯啊。
我錯過了太多將你緊緊相擁的機會,如果可以重來,我必然會抱著你讓你動彈不得。
第二天,楊霖千告訴崇苗,因為英國的姑姑生病了,楊木森凌晨就搭飛機過去幫忙,他手上的工作移到了他的手上,一個上午便忙得喘不過氣來,“求你了,快來救救我吧,這年底的工作快要把你的副總弄死了?!痹靖笨偛眉骖櫲肆Y源的楊霖千還要扛上總裁的工作,差點要撞墻,不,他現在就正往墻上撞。
下午,崇苗在上班時間匆匆趕來辦公室,拋開一切私人感情,在楊霖千的辦公室忙起來,她最擅長的就是一秒代入職位。
已經熟悉所有運轉流程的她如今協助任何一個部門都能把事情處理的妥妥帖帖,她以非??斓乃俣冗m應了崗位,讓公司上下原本不服的人都由衷佩服,不管是做事的速度和效率,還有她涉及的知識面。
楊木森不在的時間里,她幾乎能扛下所有工作,然后將文件分類,整齊地擺放在楊木森的辦公桌上,那樣,他回來的時候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審閱這些文件。
當然,每晚在房間熬到兩點之后才睡是努力背后的常事。
還記得有一次,楊木森曾經一夜起來五次叫凌晨三點了還在書房里修改新項目報告的她去睡覺,結果第二天兩個人都腫著眼睛起床,乍眼一看以為兩人翻云覆雨了一夜。
此時面無表情的她翻著項目合同,時不時抬頭看時間。
“有事嗎?今晚回去吃飯吧,葉叔說燉了花膠湯,要是我不把你勸回去,就減我的飯量。唉,你看我都這么瘦了,還不準我吃飽,不是要我命嗎?”楊霖千半哄半撒嬌,“是吧?”
崇苗卻始終沒有抬頭,認真地看著手中的文件,“真的不了,六點前我要趕去醫院?!彼挚纯磿r間,已經過了五點下班時間。
“我載你去?!?/p>
“不用。”
“那你告訴我你怎么了?”
“……”她開不了口,這么尷尬的事情,難道要開口告訴他自己月經又不調?這是后遺癥。
“我可以在門口等你。”他停下手中的工作,“走,不然那來不及了,剩下的我帶回去加班?!?/p>
一路上她都沒有說話,楊霖千從后視鏡里發現有兩三次她都捂著嘴巴反胃,強忍著惡心的聲音,然后做吞咽動作,眼眶濕潤。
看得他也一陣反酸。
“到了,你別進來啊!”
他真的很想問她,她是不是懷孕了??稍趺炊奸_不了口,萬一她說是呢?那是應該恭喜她還是替她傷心?
他正準備偷偷跟進去,卻發現她已經從醫院出來了。原來崇苗把五點記成了六點,現在醫生都下班了。
“幫你約明天的號好嗎?”
“不用了。”她小腹有點脹痛,剛去廁所看有點紅色,估計只是長期熬夜導致內分泌失調罷了。
“那現在沒有借口不回去吃飯咯?”
“嗯。”
“別回酒店了,回去過夜吧?”
“嗯?!?/p>
“你,你怎么了?”
她感覺腹痛蔓延開來,痛得煩躁不能說話,“我……我來例假?!?/p>
他聽完心莫名松懈下來,“我現在打給葉叔幫你準備點紅糖煮姜?!?/p>
她捂著小腹,靠著車窗,閉著眼。
楊霖千沒叫醒她,直到一小時后她醒來,身上還蓋著帶著他體香的外套,他像以前一樣,朝她暖心地笑笑,“好點了?”
“嗯。”她的發際滲著汗珠,被他扶著走進去,“幫我跟葉叔說‘對不起’吧,我實在吃不下飯?!?/p>
“那你上床休息一下吧,我等會兒把紅糖姜水拿給你?!?/p>
看著她搖搖晃晃地上了樓,楊霖千把這個背影拍下視頻發給楊木森。
森木:麻煩你照顧她,忙完我盡快趕回來。
千:嗯。
吃過晚飯,楊霖千拿著紅糖姜水走到崇苗的房間,她臉色白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可怕,估計來例假的女生都是這么凄慘吧。她半夢半醒地喝了幾口,又瞇起眼睛躺下去。
“實在太不舒服就告訴我,我在隔壁書房看文件。”
“嗯?!彼s進被子里。她已經沒有力氣回答,就算你現在告訴她房子要塌了她都會回答你“隨便吧”,“我想他了……”說完又睡了過去。
“森木忙完就回來?!?/p>
夜風凜冽,深藍色無云的天空被圓月照得透徹。
風從窗縫里擁擠進來發出尖銳的聲音,楊霖千伸手去把窗關嚴,轉身聽見房門被敲響,猜想應該是葉叔來叫他早點休息吧,看看時間都已經十二點多了。
他打開門,一個黑影突然晃過,摔到他身上。
“怎么回事?!苯柚鵁艄?,他能看到她的臉已不能用蒼白來形容。
她無力地扯住他胸口的衣服想直起身體,最后卻只癱軟在他懷里用力張嘴呼吸。
“送我去,醫院,好嗎……”她從未因為害怕死亡而如此恐懼。眼睛里流露出的恐懼好像死神那雙腥臭的手已經將她緊緊握住,往亂葬崗里拉。
“好!好!”他被嚇得手忙腳亂,看著她氣息迅速變得薄弱,原本慌亂不知道要放哪里的手,顫抖著將她抱起,手摸到下身濕漉漉的一片,走出走廊,才發現一路都是血跡,立馬拿了條薄毯將她蓋住,箭一般從沖下樓,“葉叔??!葉叔醒醒!!打電話給森木?!?/p>
車上,他將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握緊她抓實而冰冷的手,一邊撥開她被虛汗沾濕的劉海,認真地看著她那雙漸漸沒了焦距的眼睛。
她胸口起伏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看出她眼皮的掙扎也開始變得越來越無力。
他紅了眼眶。
“別睡,睜開眼睛小妞!別睡啊,就要到醫院了,不能睡,不能睡?。〕缑纾?!睜開眼睛看著我?。 ?/p>
她使勁力氣睜開一半的眼簾,不到一秒又沉重地閉上。
楊霖千感覺腿上突然一沉。
手摸著她脖子上的脈動顫抖。
沒有了??!
“快!??!來人??!呼吸沒了?。。 ?/p>
他慌得差點兒摔一跤,醫生護士沖上來給崇苗搶救。
他的腳步一路到了搶救室門口才被逼停下來。
身體直直地滑落在椅子上??粗p手沾滿鮮血,抱著腦袋大哭起來。
兩個小時過去。
他的手機響了60次,都是楊木森打來的。
第61次,他接了。
“怎么現在才聽電話!我已經在飛機上了,她怎么了,葉叔說她流了很多血,床單都被泡濕了!”電話那頭,急得昏了頭腦。
電話這頭半天說不出話來。
“楊霖千,你有在聽嗎?”
“森木……她是不是懷孕了?”他聲音沙啞,語氣平淡卻猶如錐子戳進兩人的心里。
對方也瞬間靜了下來,“……”
“是你的嗎?”
“……”
“那你為什么還要這樣對她?跟兩個女人上床居然是你的作風,我真是看錯你了?!彼葱募彩?,碎碎的劉海被汗濕了一簌簌地蓋下來,原本俊美絕倫的臉龐上,眼波里透出銳利如鷹般的眼神。
“……”楊木森聽著電話那邊的語氣,厚重地呼吸著無法說不話來。
“醫生說她可能會醒不過來了?!?/p>
“……”
是楊木森的哭聲嗎?
還是大海將兩人都吞噬了,傳來吐出最后一口氣泡的聲音?
“怎么辦,森木?”
“……”
“你還沒有好好愛過她?!边@平淡的語氣,在凌晨的醫院走道上依舊顯得巨響?!熬退懔?,你還不舍得放開她……”
“……”
“她卻是那么愛你。每次你應酬她都無數次地出來看你回來了沒。連剛才睡著了,都還要跟我說她想你了。楊木森,你真的有好好愛過她嗎?”你是怎么愛的?可以把她的心箍得這么緊,緊到窒息。
他錯了,想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
“她流產失血過多,我們根本不知道,心跳驟?!弊约哼€傻傻地捧給她一碗紅糖姜水,那不是等于在傷口上再捅一刀嗎?
那聲音在走道里回蕩,響徹整棟大樓。
護士把他按坐在椅子上,“先生這里是醫院,您這樣會吵到別的病人的,您不要激動,醫生已經在盡力搶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