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服上幽幽的香味襲來,玉瑤忍不住想貪戀地多呼吸兩口,但又強迫讓自己平靜下來。
文年靠近玉瑤道:“當(dāng)日的承諾可還作數(shù)?”
“……”
“怎么,現(xiàn)在怕了嗎?這種事連小孩子都敢。”文年笑了笑,靜靜地看著她,和玉瑤上次聽到這句話時的他一摸一樣,甚至連衣服也是同一件,記憶里的場景席卷而來……他一笑,周身都覺得溫暖安定許多。
思緒后退,玉瑤回憶起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時的場景……
彼時,在玉瑤的丹景殿。
文年挑眉毛道:“如此隨我一走,公主與我可就是‘亡命鴛鴦’了。”
“……”玉瑤耳根子騰地一下紅了:“誰跟你是亡命鴛鴦!”
“不如明日我?guī)愠龈尅鳌却蟠蠓椒绞й檸滋欤m應(yīng)一下。”
“……不妥吧。”
文年換掉一貫清淡從容的模樣,和煦的笑容落在玉瑤眼里,又似乎在笑話自己就是不敢。
他故意挑釁道:“怎么,現(xiàn)在怕了嗎?這種事連小孩子都敢。”
“可是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啊!”玉瑤佯裝生氣地回應(yīng)道。
文年先是被這句話愣住了一瞬,想明白后,心底某個地方柔軟地化開,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她一人能說出這樣的話罷。他淡淡地笑了笑,眼神溫柔得不像話,如春日里冰山上融化的雪,涓涓源水,靜中有韻。他知道了坐在對面的人不是變了,而是這根本就不會是公主。
玉瑤被他這雙眼盯得別開了臉,手在桌子下偷偷地揪著自己的衣角。
文年眉間染上淡淡笑意:“好。那我們說定了,明日丑時一過,我會在公主府那扇最小的側(cè)門那里等你。”
“我什么時候跟你說定了?哎!”玉瑤正準(zhǔn)備繼續(xù),文年卻閃身就這么從窗戶離開了。
……
彼時倉促說定的勉強承諾,誰又想得到還會有再次被提起的時候呢?
回到此時此刻的公主府外,玉瑤再次撞入了他堅定的眼神,她別過頭:“當(dāng)初不過是文公子的一句玩笑話罷了,又怎能算作承諾?”
“你不是依照承諾赴約了嗎?”
“……文公子,當(dāng)初不守承諾的人是你吧!”
“當(dāng)初是我有所隱瞞。那你又準(zhǔn)備什么時候才把你的秘密告訴我?”文年清冷淡漠的聲音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最后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她就明白過來他口中的“秘密”是什么了。意識到自己就這樣被拆穿,玉瑤更加生氣,氣他竟然偷聽了她和顧陽的對話!
“你有什么資格管我的事情?!”
玉瑤氣焰囂張至極,被氣到迫切地想傷一傷對方的心。
文年看著眼前的少女,這一句質(zhì)問,簡直讓文年以為面前的是當(dāng)年真正的永興公主。
但她眼神清澈坦蕩,似一汪泉水,即便發(fā)怒也找不出半點兇狠,像極了發(fā)脾氣的幼獸,倒是可愛。
文年微微蹙眉,帶著隱忍的眼神里漸漸爬上一層血絲,他好想伸手撫平少女臉上緊蹙的眉頭。
玉瑤未曾發(fā)覺他情緒的變化,自認(rèn)無愧于文年,只瞪圓了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
也許是盯得眼睛酸澀,也許是真的氣急,也許是……藏了太久的委屈。玉瑤牙齒緊緊地咬了一下,卻還是沒能忍住,苦澀已經(jīng)充滿味蕾。這是怎么了。
原來自己哭了。
玉瑤覺得太丟人,閉上了眼睛。
忽然,她的嘴唇被溫柔地貼上,讓她忘記了抽泣,腦海里一片空白。
如同夏日的暴風(fēng)雨戛然而止,雨后寧靜而踏實在心里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