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周身似乎有淺而柔和的光暈縈繞著，連漂亮的小臉都散發著柔光。

給人一種恍若隔世的不真切感覺。

云珩似乎看到了自顏落周身輕輕飄落的純白羽毛。

輕輕的，軟軟的，一點一點，漸漸飄進他的心中。

他癡癡的伸手，將墜向他的顏落攬入懷中，而后深深的擁住，滿臉魘足的用腦袋蹭了蹭顏落的側臉。

“云……”

耳邊傳來顏落微涼輕軟的嗓音，云珩心滿意足的摸了摸顏落的腦袋。

下一刻，察覺到什么，渾身驟然變得冰冷起來。

他懷中的顏落……

沒有一點重量，真的輕的像一片羽毛。

而且他摸向顏落的腦袋，居然有種穿透而過的落空感，就像她正在透明化消失一樣。

云珩急急看向顏落，手掌也扣住了顏落的肩膀。

雖然動作很急促，但放到顏落這里卻像是對待易碎的珍寶似的，小心翼翼的放柔了力道。

顏落周身確實是在發光，不是他的臆想，不是對她的濾鏡加持，是她的確在發光。

她的身體也在變淡，一點點，從腳部開始往上蔓延，仿佛下一刻就會消散于虛無。

云珩的心臟猛地縮緊，像是被看不見的東西所遏制著，沉悶得難受。

他想起了之前在記憶回廊中看到的字。

看不到某人的未來，一種是對方將死或已死，一種是，對方不存在于這個世界。

但怎么可能是假的？

一切的一切，曾經鮮活的站在他的身邊，牽著他，和他一起笑過鬧過的顏落怎么可能是不存在的？

但如今身體正在漸漸變淡的顏落，卻不得不讓他看清這個事實。

有什么辦法嗎……

他想留下她，他不想她走，不想不想不想……

對了！

云珩突然想到制約這個世界的烏托邦七大守約。

守約必須遵守，因為，那是被世界的力量所控制的！

“云，沒事的哦，我們會再見的。”

顏落早就料到了這一天，眸光溫柔的看著他。

之前她還在好奇，為什么小神龍突然就放她出來。

后面才突然明白，原來是她在這里生活的時限到了。

她，該離開了。

顏落看著死死攥住她不松手的云珩，看著他垂著腦袋一言不發，周身都散發著陰郁暴戾氣息的沉悶模樣，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云乖乖，摸摸?！?/p>

他們一定還會再見的，所以不要傷心好嗎。

“……呵。”

云珩突然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他抬頭，臉上是如往常一樣自信張狂的笑容：

“吶，小不點，我們來玩個文字游戲吧，如果你回答'是'，就要一直陪著我哦，以烏托邦七大守約起誓！”

顏落眼眸中泛起點點漣漪。

她感覺自己正在不斷的往上飄散，只不過還被云珩攥著一只手，所以沒有像氫氣球那樣飄遠。

“小不點，好不好？”

云珩緊了緊手中已經開始漸漸透明化的小手，神色祈求。

透徹的琥珀色雙眸中亮晶晶的，似乎已經浸滿了水光。

“好，以守約為誓?！?/p>

顏落眼中波光閃動，抿了抿唇，輕聲答道。

云珩瞬間綻開一抹如愿以償的笑意，“顏落不會和我一直在一起?！?/p>

顏落望著他，回答的話梗在唇邊，遲遲不能開口。

若是回答是，她就會一直陪著云珩，若是回答不是，相當于否定了云珩的問題，依舊會和他一直在一起。

他把她逼入了一個無處可逃的境地里，無論那種回答，云珩都是絕對的贏家。

可是，她回答是或不是，真的會如云珩所想嗎？

“是?！?/p>

顏落看到云珩淚光閃閃，眉頭緊鎖的哀求模樣，終是開口了。

可是在她回答后，那傳說中的限制并沒有將她留下來。

雙手相觸的地方漸漸松落，云珩拼命挽留，卻只抓到一抹無形的冰冰涼涼的觸感。

云珩瞬間虛脫般的跪在地上，頭顱無力的低垂著。

他以為，只給顏落一個選擇，她就會如期留下。

可是他忘了，這就和拋硬幣一樣啊。

看似只有正反兩種選擇，那是因為大家都下意識忽略了，還有中立在地面上的結果。

如果他的問法有問題的話，如果能再問一次的話，他不會想顏落留下和他在一起。

他想要和顏落在一起。

看似沒有區別，但卻是問題的根本所在。

一個是顏落留下，一個是他隨顏落離開，這樣，他是不是就能和小不點一直在一起了？

一滴晶瑩剔透的淚，驀地從眼眶滑落，在地面上綻開一朵破碎的淚花。

吶，小不點，要怎樣，才能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