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找我妹妹。”

柳秀看向劉青天，后者投以堅(jiān)定的眼神，再看莫城，滿臉平靜，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既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

“統(tǒng)領(lǐng)不是讓我們……”她遲疑著開口。

“我不明白統(tǒng)領(lǐng)這么安排的目的是什么，但既然他讓我們分隊(duì)而行，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劉青天目光炯炯地盯著莫城，又轉(zhuǎn)向柳秀，認(rèn)真地說：“他沒有說一定要我們跟著他們走，只說讓我們找到安全的落腳點(diǎn)，等待消息，我想以統(tǒng)領(lǐng)的能力，想找到我們并沒有什么難度，而我們冒然跟上統(tǒng)領(lǐng)，反而會拖累他。”他停頓了一下，臉色微微漲紅，“我家就在東湖區(qū)，你們也看到現(xiàn)在的情況了，城市里一點(diǎn)人氣都沒有，萬一她出事了，我還不如去死！”

柳秀猶豫了一下，此刻天色陰暗，城市間充滿著詭異的光線，她一走進(jìn)城市的范圍，就感覺渾身不舒服，像是隨時都可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一般。

“我同意，家人是我們最重要的財(cái)富，先去你家也沒有問題。”這時莫城開口說道。

“真的嗎？太好了！”劉青天興奮地看向柳秀，“柳秀，你的意見呢？”

“我也同意。”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

于是三人沿著鐵軌，向著城市的方向前進(jìn)。

腳下的鐵軌一行行排列，柳秀輕巧地邁步，每一步都踩在一根鐵軌上，如果一直低頭看著鐵軌，會感到眼前的路像是永無止境一般，兩邊的灌木從釋放出了一些清醒的氣息，和鐵軌的獨(dú)特金屬味道混在一起，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只有他們幾人的腳步聲縈繞在耳邊。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莫城率先打破了沉默。

“燕子。”劉青天走在最前面，頭也不回地說道，“劉燕子。”

“我記得，你說過，她只比你小兩個月對吧？”莫城走在最后，空蕩蕩的左臂顯得十分突兀，正常人失去左臂后都會無法保持平衡，走路歪歪斜斜，但他走得十分穩(wěn)定，且從容不迫。

“你還記得？”劉青天愣了下。

“當(dāng)然，我關(guān)注身邊的每一個人。”莫城點(diǎn)點(diǎn)頭，“你家的具體位置在什么地方？”

“其實(shí)離東湖車站很近，我們沿著鐵軌走到車站，然后大約步行十五分鐘就到了。”劉青天眼神有些飄忽，“車站邊上的小區(qū)房價(jià)比較便宜。”

“柳秀，你家住在什么地方？”莫城換了個話題，看向旁邊的女孩。

“中心區(qū)，就在江家附近，雖然在中心區(qū)，但住宿條件也不太好，一到雨天房子就漏水，我媽媽就拿水盆放在地上和桌子上，幾個小時就能接滿好幾盆。”

“你想家嗎？”

“有一點(diǎn)。”柳秀低聲道。

……

三人步伐匆匆，沿著鐵軌前進(jìn)了大概半小時，終于看到了鐵軌的盡頭，車站的灰白色水泥高臺慢慢顯露出來。

“下午三點(diǎn)。”劉青天掏出沒有信號的手機(jī)看了眼時間，“我們先摸摸看城里的情況，走了這么久都沒看到人，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好的。”

柳秀輕輕一躍，跳上站臺。

水泥地面平平整整，高大的穹頂讓整個車站顯得十分敞亮，但頭頂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洞口，暗黃色的光線灑落下來，如同暗夜里的一盞燈。

她看向候車室。所有玻璃全碎了，里面的一排排座椅也凌亂不堪，藍(lán)色的塑料碎片滿地都是，沒有一個人影，售票員也不見蹤影，空氣里滿是塵埃的味道，還帶著淡淡的血腥氣。

柳秀突然感到一陣陰冷，她朝地下掃視，在候車室地面中央的塑料椅子碎片中，看到一團(tuán)黑泥狀的物質(zhì)，像是站在碎片上的污垢。

“這……”她腦海里陡然出現(xiàn)一個可怕的畫面，她嘴唇微微顫抖，猛地后退了一大步。

“怎么了？”莫城問。

“這個天花板上的大洞……好像……好像是被什么東西一腳踩出來的……”柳秀抬起頭，看向頭頂十幾米高的穹頂，震撼地說道。

“什么？”劉青天也是一愣，“你說這個洞……是被踩出來的？”他猛地?fù)u頭，“不可能！這個洞的直徑都有好幾米，如果這是什么東西踩出來的，那么它的腿……至少有七八米粗！”

柳秀閉上眼睛，下一瞬間又猛地睜開，眼皮像是被燙到了一樣，她的臉一下就白了。

“這里……這里……”她驚訝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怎么了？你倒是說啊！”劉青天一臉郁悶。

就在這時，他們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詭異的聲音，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過來，但又像是就在身旁，像是某種生物在嚎叫，又像是有人在哭訴著什么。

緊接著天色陡然昏暗下來，仿佛突然有一張黑色幕布從城市中心的天空鋪展開來，本來就昏暗的候車室瞬間黑下來，只能看到依稀的輪廓。

柳秀下意識地抓住了莫城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