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一遍？”唐曉克制了一下，朝白羽和喬子辰的方向逼近了幾步。

“我是白羽的男朋友，喬子辰。師哥好。”面對一屋子人的或質疑或驚訝或羨慕的目光，喬子辰顯得不慌不忙。

“今天正巧大家都在，我們也官宣一下。這頓酒雖然為是慶祝班長得第一而來，也算我借機插播一則好消息吧。”白羽笑意盈盈，眼睛一直看著喬子辰。

“恭喜啊！”

“帥哥啊！”

“男才女貌！”

“不錯不錯，師弟后生可畏啊。”

人群中的聲音大都是驚訝之后的祝福。

白羽幫喬子辰倒了杯酒，拉著他找了個位置坐下。

葉靈兮給了白羽一個看不懂什么情況的眼神，白羽顧不上她。于是又發了微信追過去：你官宣這位是真的？到底怎么回事？

白羽回復了她回再說。

只有唐曉一直站在原地，沒動，也沒有說話，手里還攥著剛才白羽要搶過去的那杯雞尾酒。

“班長，怎么啦？”一位要出門的同學，走過門口的時候拍了拍唐曉的肩膀。

唐曉從雜亂、無頭無尾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不論是之前還是當下，都像是個自作聰明的傻子。

唐曉轉身走到白羽和喬子辰面前，依舊帶著他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氣，“恭喜，之前都沒聽你提過這位師弟，保密工作太到位了吧。”

“我一向低調的嘛，謝謝班長。”白羽笑答，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認識這么久了，才知道你低調的這么，滴水不漏。我先干為敬。”唐曉舉起剛剛白羽的酒，一飲而盡。

白羽知道這是自己剛剛喝了一半的酒，一瞬間覺得自己有點殘忍，可是誰又能明白她的難過。

“我替小羽。”喬子辰先干了自己的，又拿起白羽手中的酒，不由分說一口喝完。

“好，好酒量。”唐曉遲疑了幾秒，“祝福你們。”

兩個男生的表情白羽都看的很清楚。她以為喬子辰替她喝酒唐曉會不樂意，會拒絕，哪怕就那么一句，我們兩個的關系你代替不了。

可惜她只看到了唐曉略帶尷尬的笑了笑。

整場慶祝party結束已是凌晨。

周四上午第一節課是路清川的，大部分人結束了party一起回了學校。

喬子辰在場，葉靈兮一直沒找到合適時機問她事情的來龍去脈，一直等到回了宿舍才有了機會。

蘭曉雪和杜然兩個人party結束后都回了家，宿舍只剩葉靈兮和白羽。

當事人倒顯得若無其事的，坦白了和喬子辰的相識經過。

白羽和喬子辰是在文學社認識的，白羽作為文學社的副社長，負責招收大一新生作為新鮮血液。喬子辰對白羽是一見鐘情，一直到今天晚上的party，白羽才剛剛同意了他的追求。

“以前從沒聽你提起過還有這么一個人的存在。”葉靈兮聽完白羽平淡的復述，還是不能理解為什么白羽就突然跟喬子辰在一起了，“小羽，我沒有跟你多解釋今晚臺下的那些，我以為你是不會當真的，我跟唐曉根本就不是……你知道的。”

“當然不會因為你的原因，你的心思我知道的，怎么會誤會你呢。”白羽觀察到了葉靈兮說話時有些緊張。

“那為什么不是唐曉？我看的出來，雖然你們在一起總是吵鬧，你是喜歡他的對吧，只是沒找機會說出來。”

“如果對一個人的希望值是100分，隨著時間和各種大事小事的消磨，逐漸的把這個分數磨成零分了，你覺得我還會在這個人身上耗費精力嗎？”

“所以你選擇喬子辰，到底是因為喜歡他，還是因為要放棄唐曉？”

白羽仔細思考了幾秒鐘，認真的回答道：“兩者三七開吧。兮兮，你不要說我，我知道我這么做對喬子辰不公平。可是我真的，找不到其他的辦法了。”

“我只是覺得這樣做對你自己是一種傷害。如果你們之間只差一層表白，你這樣放棄了，很可惜。”葉靈兮嘆氣。

“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整個初中，高中，加上大學這兩年，這個狀態維持著，我覺得特別的累。”白羽眼圈有些紅，既然要放下，就不談回憶。

“那如果唐曉現在跟你表白了呢？”葉靈兮突發奇想。

“他不會，我了解他。就算他現在想明白了，也不會有什么改變。”白羽有些自嘲的搖搖頭。“你可千萬別以為我和喬子辰在一起是為了氣他的，我是為了改變我自己。”

兩個女生坦白了心里話。白羽決意要重新做自己，跟過去告別。葉靈兮不表示肯定，但也無條件支持白羽堅持的選擇。

只是第二天，昨晚葉靈兮對白羽的擔心就輪到了自己頭上。

葉靈兮生平二十年，頭一次做了回八卦新聞女主角。

起因還是昨天的校園歌手大賽決賽，八卦男主角一位是唐曉，另一位則是白亮。

學校各大群組和貼吧里都放出了昨晚葉靈兮比賽的照片，尤其是同臺與唐曉互動的畫面，還有在后臺白亮送花的照片。

斷章取義的照片里，葉靈兮或與唐曉對視而笑，或抱著白亮送的粉百合，看似兩人彼此心照不宣。

評論里大部分基本都是學霸變女神，美貌才藝雙全卻同時與兩個帥哥曖昧，暗諷葉靈兮腳踏兩只船，無下線接受男生的示愛。也有少部分說唐曉和葉靈兮本就是一對，白亮是來搶人的。

葉靈兮早上是被白羽喊起來的。

白羽氣憤的恨不得逐條回擊，可惜敵軍力量太大，寡不敵眾。

“現在造謠都不要成本的，太惡心了這幫人。就看不得別人的好！”白羽用力的拉開椅子，把剛拿回來的早餐扔到桌子上。

重重的兩聲，把還沒完全清醒的葉靈兮徹底從夢中拉回現實。

“小羽，你起的也太早了吧。”

“喬子辰剛給我送早餐來了。趁熱你也吃一點。”白羽打開一杯豆漿，熱氣騰騰。

葉靈兮翻看白羽剛看過的評論和圖片，夸大其詞不過如此，果然是高處不勝寒。

“早知道這樣，昨晚真不應該讓我哥去后臺。兮兮，對不起。”白羽誠懇的道歉。

“這又不是你的錯，說什么呢。”葉靈兮還穿著卡通睡衣，三兩下把頭發梳成馬尾，坐到白羽旁邊，昨晚和白羽聊到深夜，沒睡多久，雖然醒了，卻還是睡眼朦朧沒清醒的狀態。

“可是傳的也太離譜了。你的…”白羽突然小聲，“路老師看到了會不會誤會你。”

葉靈兮才猛然意識到，昨晚喬子辰的出現打斷了她，她原本是要給路清川回信息的。因為和白羽聊的太晚就沒給路清川回消息，于是趕緊打開手機，可惜沒有路清川的新消息。

她意識到雖然路清川目前只是她的老師，可這突如其來鋪天蓋地的八卦，可能她在路清川那里累計的好感值要清零了。

該怎么跟路老師說那些八卦都是假的呢，其他人怎么誤會她都可以無視，可他是路清川啊，她心心念念的路老師。

也許對自己暗戀的人才會特別有種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的矛盾感。

忐忑的周四早晨，白羽和葉靈兮一同從宿舍直接到教學樓。

一路上收獲了幾個來路不明的帶著審視和質疑的眼光。白羽通通以加重的白眼回了過去，不管對方看沒看到。

葉靈兮心里只想著要怎么跟路清川說清楚昨晚的事，顧不上其他。

然而，路老師本學期第一次放了同學們鴿子。

帝都降溫，路清川的感冒加重了。本想扛過一晚能好一點，可惜還沒到周四早上，39度高燒就找上門了。

已經有幾年沒被重感冒侵襲，周四清晨，路清川只好認命的到醫院打吊瓶。

周檢給他輸上液，不忍心可還是調侃了幾句歲月不饒人。

路清川心情不好，什么都懶得理。

直到收到葉靈兮的微信消息，問他身體怎么樣，他的課取消是不是因為感冒嚴重了。

放在從前，他可能會避重就輕，今天沒多想，回復葉靈兮：高燒起來只好在周檢這里打吊瓶。

可能是身體在虛弱的時候比較遵從本心，路清川在周檢的休息室里半躺，看到樓道里有個熟悉的身影，盲目的在急診室和輸液室里尋找著的時候，有一種想讓她知道他內心想法的沖動。

可他本能的知道自己的位置，并不是一個沖動就可以改變的了的。

年少的時候沖動的后果像一根針，這些年讓路清川一直忘不掉更不愿回憶。

并非有意節制，這些年以來這么沖動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

克制了自己，路清川給葉靈兮打了語音告訴她自己在周檢休息室。聲音極其沙啞，正常的音量都要努力一下才能發出聲音。

葉靈兮看到了路清川。

才幾天，她的路老師臉色更憔悴了。從沒見過這樣的路清川，葉靈兮有一種感覺，再強大的人也有需要被照顧的時候，她希望那個照顧他的人是她。

本來想了一早上的解釋的話已經顧不上了，在看到他之后全部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