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路清川慷慨的要將新年愿望送給自己，葉靈兮無奈的笑笑，“那我先暫存在您那里，行嗎……”
路清川也笑了，點點頭。
零點鐘聲敲響，海上煙花秀上演。
原本安靜的海面，展現出炫麗的火光。煙花像很多把大傘，在空中飛旋；有的像瀑布般流水飛逝，一瞬間閃耀著金色的光芒，將整個海灘點亮。
巨大的煙花在空中綻放，花瓣如雨，紛紛飄落，似乎觸手可及一般。海面粼粼波光便映出五彩斑斕的世界輪廓。
葉靈兮是第一次看見海上焰火盛宴，掩飾不住喜悅與激動，抬頭仰望墨色夜空中的點點星光，“煙花太漂亮啦，路老師！”
路清川很少見到葉靈兮激動開心的像個孩子，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葉靈兮光潔的額頭，彎彎的笑眼，輕揚的嘴角，那些煙花在她眼中的樣子好像比海上的更加絢爛，他默默笑道，“我好像突然想到了新年愿望要許什么。”
“不是已經送給我了嗎？路老師變卦了？”葉靈兮轉過頭與路清川對視，煙花在空中綻開的分貝大，葉靈兮說話的聲音也隨之變大了，更顯得有些孩子氣。
路清川笑著搖搖頭，“沒有，一樣的，還是送給你。”
葉靈兮滿意的閉上眼睛，將新年心愿默念。
路清川注視著葉靈兮，對于她，這好像是一個極為儀式感的漫長過程，又像是一個很重要，需要交代很久的愿望。
葉靈兮許完愿，再次開心的睜開眼睛，海上焰火還在繼續，路清川依舊在身旁，葉靈兮說完，踮起腳尖，輕輕躍起。
葉靈兮穿平底鞋，雖然有一米六七，但也只剛到路清川肩膀，雙手抱住路清川的動作略微有些吃力，“路老師，已經是新的一年啦，要加油呀！”
好學生突然無厘頭的擁抱讓路清川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的張開雙臂，聽到她無厘頭的那句要加油呀，又忍俊不禁的，將雙手放到她的背上，像是鼓勵的語氣一般，輕輕的拍了拍。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淺嘗輒止的一個擁抱，葉靈兮得到了回應后，慢慢松開手。
大概是借著煙花帶來的不真實的心情，和酒后有些微醺的感覺，葉靈兮才敢第一次主動的，又看似不帶任何其他不該有的感情色彩的，擁抱了她的路老師。
煙花聲很吵，但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實的狀態，她好像聽到了路清川的心跳聲，那個令她心動已久的聲音。
恰巧煙花秀結束，吵鬧的聲音也慢慢褪去，墨色空中只剩淡淡飄散的煙花灰燼。
“我今天特別開心，欣賞到了這么美的海上煙花秀。”葉靈兮同路清川離得很近，這樣近距離的對視她以前是不敢的。
“我也是。”路清川回應。
“路老師，我……”葉靈兮一閃念，很想說，路老師，我可不可以喜歡你。
可是，安靜下來的大年初一凌晨，使得一切絢爛又歸于平常。那場夢幻般的煙花秀，并不會時常出現在生活中，而是僅僅在很特別的除夕之夜。
沖動也只在剛才的那一瞬，平靜下來，現實才是生活的本質。
“嗯？”路清川見葉靈兮欲言又止，忍不住問。
“我…我有點餓了。”葉靈兮接著說，盡量讓路老師看不到她心里的落差。
路清川啞然失笑，“已經過了十二點，依照江島的習俗，該吃一碗熱騰騰的湯圓，我們去樓下看看，應該會有煮好的。”
果然，阿超和幾個輪夜班的服務生準備在下班前每人來一碗甜湯圓。看到老板和葉靈兮下來，便招呼他們一起來吃。
黑芝麻的餡料輕輕一咬便從軟糯的外皮中溢出，香甜可口。
“很好吃，謝謝你啊。”葉靈兮朝阿超道謝。
“客氣什么，老板的客人就是我們的客人，喜歡吃的話還有，可以給你包一些帶回去煮，是我媽媽親手包的。”阿超沒和葉靈兮聊幾句，就已經自來熟。
“可以嗎？我想給我好朋友帶回去一點點，她也很喜歡吃湯圓。”
“當然，我一會兒去幫你裝。不過，我看你好像有點眼熟，是之前來過這里嗎？”
“你搭訕的這招有點過時了啊老大。”一個服務生偷笑。
“老板的朋友，我搭訕什么啊！”阿超怒喝服務生，卻依舊是很可愛的樣子，“是真的好像見過你誒。”
“我之前來過的，當時約了人卻被放鴿子了，是來還東西的。”葉靈兮微笑。
“啊！我想起來了，是有個東西，你當時給了我，讓我轉交給那天沒來的人！后來東西我放到前臺，第二天被人拿走了，是不是？”阿超語氣篤定。
葉靈兮笑著點頭。
“那天你等了很久，所以我對你印象很深刻，放了你鴿子的人也夠狠啊。后來你們見到了嗎？”阿超一時燃起了好奇心。
葉靈兮繼續笑著點頭。
“那還好，再見到應該也懲罰一下那個人，也太沒禮貌了。”阿超無知者無畏，自以為只是在幫葉靈兮說話。
“怎么懲罰？”路清川突然插話，等著阿超不請自來。
“至少也讓他嘗嘗等人的滋味很難受，沒問題吧。”
這一次換路清川笑著點頭。
“讓一個女生等這么久最后還不來，要是男生的話也太沒有紳士風度了，至少來不了應該提前告知一下對方嘛！”阿超語不驚人死不休。
“當時還不知道聯系方式。”路清川補充。
“不知道手機號？那是怎么認識的？”阿超沒發覺異常，繼續問。
“你很想知道嗎？”路清川的語氣淡然。
阿超點頭，才發現路清川的眼神有點反常。
“我就是那天放鴿子的人。你還想知道什么？我告訴你。”
“老…板…”這次換阿超搖頭，尷尬的笑了笑，“我叫你靈兮，是吧？我先去給靈兮裝湯圓……”阿超借機迅速逃跑了。
只剩下路清川冰冷的目光，葉靈兮的忍俊不禁。
尷尬的一幕結束。
路清川送葉靈兮回觀海閣。
經過一起看煙花之后，葉靈兮的心理建設比之前更穩步推進了一點點，膽子也大了一點點。
“這么好的機會，我以為會有質的飛躍啊！”白羽聽葉靈兮說完剛剛發生的一切，有些焦急。
“量的積累才能引發質的飛躍，我以為你會表揚我，比以前進步了呢。”葉靈兮委屈巴巴。
“是是，我接下來是想要表揚你的。葉靈兮同學相較之前委婉派的作風的確有所進步，再接再厲啊，江島是個好地方，你們初識就在這兒，誤打誤撞也在這兒，現在有進展也要靠這里啦！”白羽語氣夸張。
“小羽同學是勇氣專賣經銷商，還是只有我獨享的那種。”葉靈兮開玩笑。
“請不要枉費我一個人留在房間如此凄涼的，默默倒數時鐘過年的苦心，好嗎……”白羽語氣秒變慘淡，說的卻是事實。
“好的好的好的。請問白羽小姐要不要吃黑芝麻湯圓呢？是一杯滄海的店員家自己包的，味道很好，我給你帶回來了。”
聽到有甜品吃，白羽是不會拒絕的。
除夕這一天圓滿充實，使得大年初一到了中午，葉靈兮和白羽兩個人依然沒有起床。
直到門鈴又一次響起。
葉靈兮第一個反應是路清川來了！她沒洗漱不可能見他，于是白羽只好高義薄云天，首當其沖去開門。
葉靈兮也迅速從床上奔入衛生間洗臉。
“哥，你怎么來了？”開門之后，白羽先替葉靈兮松了一口氣。
“你這么多天不回家，我過來看看你啊。”白亮沒有提前跟妹妹打招呼，而是突然出現。
“今天是大年初一，你不在家陪爸媽，到我這里搞突然襲擊？”對于白亮的出現，白羽似乎并不太喜悅。
“這么說也沒錯。”白亮將行李箱放到客廳。
“我和兮兮謹遵母上大人懿旨，讓你失望了。兮兮還在洗漱，你坐這里等一下。”白羽說完，走到臥室，“兮兮，不用緊張了，是我哥來了。”
葉靈兮剛才一直關著門，沒有聽到外面的聲音，白羽這句話先讓她輕松了一下，繼而想到白亮突然出現，又加快了洗漱的速度。其實葉靈兮一直想找機會和白羽談談白亮，昨天因為看煙花忘了這件事，還沒來得及談白亮就來了。
“過完除夕，我趕今天最早的一班飛機來的，看你見到我一點也不興奮啊。”白亮有些失望。
“你如果提前打招呼呢，我可能會覺得你是因為想我才來的。這種不請自來的方式，明明就像老師突襲隨堂考試一樣，難道要我見到你激動的哭一通嗎？你的想象力能不能正常一點！”白羽說完，從冰箱拿出蘇打水扔給白亮。
基本上，吵架斗嘴這個項目白亮贏過白羽的概率為零。
“我明明后天就回家了，你大老遠的跑來再折騰回去，不累嘛！”白羽也明白哥哥是擔心她才這么做，又有些不忍心，“你吃飯了沒有？”
白亮搖搖頭，“下了飛機就直奔你這里了。”
白羽嘆氣，“博同情是慣用伎倆，少來。你要等我和兮兮美美的打扮一下，然后再帶你去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