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的目光突然放在了龔依依的臉上,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卻還是講了出來,說道:“龔小姐,你給我講了一個故事,那么我也給你講一個關于我的故事吧!”
“好!”龔依依沒有絲毫猶豫便同意了。
徐璐現在確實想要找一個傾聽者,因為外面的無良媒體報道了很多關于自己家庭背景的事情。可大多數都是不實的報道,而事實上只有她還有自己的父母知道具體的情況。
“我出生在江南的一個書香門第之家,父母都是當老師的。從小我就非常聽話,我的父母把我從上小學到上大學的路基本上都安排好了。小學在哪里讀,中學在哪讀,大學在哪里讀。我都如他們的愿,沒有讓他們失望過。
五年前,那時候的我剛滿二十三歲,也才大學畢業,自然對這個世界充滿著無限的向往和對愛情的憧憬。直到我遇見了他,一個渾身都充滿著吸引力的男人。
我和這個男人很快就陷入了愛河,你儂我儂。半年后,我覺得我們的關系已經進展到如此親密的地步了,可以帶他回家見我的父母了。不過每次當我提出帶他回家見我的父母或者見他父母的時候,他都拒絕了。他告訴我要以事業為重,現在還不適合結婚。至少他覺得,見了父母肯定是要把婚期訂下來的,就算不結婚也會訂婚的。
二十五歲那年,我記得非常清楚,那是大年初一,也是我懷著朵朵的第三個月。這個男人的妻子找上門來了,當著我父母的面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還罵我不要臉,去破壞人家的家庭當小三。
那個男人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他結婚了,他只是告訴我等生活好了以后就會和我結婚。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破壞人家的家庭,可現實卻給了我的后腦勺沉痛的一擊。
之后我便再也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他也沒有來找過我。我再次得知他的消息,是從電視新聞上得知的,他涉嫌偷稅被抓判刑了。
當時我的父母知道我當了小三,他們是根本接受不了的。他們接受的傳統教育,我從小又是如此的乖巧和聽話,這樣的家庭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想而知打擊是如何的大。
我爸被我氣的心臟病復發了,特別是他們知道我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以后,強烈要求我把這個孩子給打掉。這樣的家庭,是不能夠有這樣恬不知恥的事情發生的。如果發生了,那么就要去掩蓋掉。
我拒絕了,這是我的二十五年里面第一次拒絕我的父母。也不知道是這么多年的忍讓在沉默中爆發了還是怎樣,拒絕的那一刻我竟然覺得如此的輕松和自由,因為我有自己的主見了。
何況,無論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父親是一個怎樣的混蛋玩意兒,她并沒有錯。她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為什么我們做錯的事情要讓她來承擔呢?
我父母和我斷絕了關系,我一個人跑來澄海這座城市生下來朵朵,成了很多人都知道的單親媽媽。”
徐璐自嘲的一笑,辛酸而又沉重,繼續講道:“好在這個時代對于單親媽媽還算是友善的,除了異樣的眼光,別人不會指指點點的。因為只要我不和別人接觸,那么他們便永遠不會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破事。我也不會成為別人口中的小三,更加不會成為那種不知廉恥的女人,我只是位可憐的單親媽媽。”
龔依依沉默了,一些關于徐璐的報道她也看到過,只是由徐璐自己講出來完全是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至少,她能夠如此坦然的講出來,她放下了很多東西。
可對于自己的孩子的那么執念,卻更深了。
對啊,一個孩子,她做錯了什么,你們大人做錯了的事情憑什么要一個孩子來承擔,她做錯了什么?
她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渴望著這個世界,有著對未來的憧憬。當造物主決定她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資格去剝奪她的生命,即便是給予她生命的人,誰都沒有資格。
徐璐抹了抹臉頰上的淚水,有些凄涼的笑道:“朵朵就是我的命,我不會讓她白白死去的。這是我作為一位母親,一位單親媽媽送給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最后一份禮物,我一定會讓傷害她的人付出沉痛的代價,即便這會要我的命。”
一個絕望的女人,誰都不知道她會做什么怎樣的事情來。
可這是一個法治的社會,我們應該讓法律來懲罰那些壞人,我們不能夠隨性而為,否則這個世界就會亂套了。
再說,徐璐一個女人,能夠斗得過隨身帶著保鏢出行的徐少陽,還是說斗得過澄海的徐家?
龔依依趕忙說道:“徐小姐,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要告訴你,修文哥已經答應幫你了。只要他出手,我相信傷害朵朵的人一定會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徐璐愣住了,看著面前的龔依依,眼神中多出了一絲希冀,然后便是捧著臉大哭起來。
當絕望的時候,有人給你一絲希望的時候,好像感謝都已經顯得那么渺茫了,那么只有好好的大哭一場才能夠宣泄自己內心的情感。
這段時間的徐璐實在是太過壓抑了,何況開庭在即,她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她甚至都想過開車去撞死徐少陽,如果到最后庭審結束徐少陽還是無罪的話,那么自己一定會這么做的。
龔依依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她以前一直覺得女人是水做的是一句對女孩不太友好的話。可如今確實是如此,女性在這個社會上還是會處在弱勢的地位。
現代女生能夠強勢,是因為男生懂得謙讓的緣故,并不是說她們就已經在這個社會上占據了主導權了。
徐璐哭了好一陣子才安定下來,而龔依依也適時的開口說道:“徐小姐,要不然你現在就跟我去找修文哥吧!我知道時間緊迫,開庭只有三天時間了。我雖然也相信修文哥能夠為你討回公道,可時間真的太少了。我們過去以后,你把你所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修文哥,可能對案子會有幫助。”
徐璐點頭,披頭散發的就跟著龔依依出了門,現在她也沒有心情去打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