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甜膩果實、樹下光影、清涼酒水、慵懶調語,
光暈下捉迷藏游戲,她欺騙我的眼神,試圖擁她入懷,
解那睡不醒的思緒,一切仿佛在昨日,一切都在夢里,
點滴的愛情,暈染浪漫光影,但又不可避免遭逢人世,
虛假站在夢幻身邊,最終留下泡沫的蹤跡,然而真實,
又總不盡如人意,不是背叛,便是失去信心,更有甚,
互相愛慕卻生離、互訴衷腸后死別歸去,長久的愛情、
過多的著墨會變得俗氣,可惜我并不具備天賦與文采,
無法將她留在書卷里??v使此地麗日當空四季,也俱、
霎時間云霧迷蒙,夏日光影何其短暫,只剩回憶沉寂。”
“再短暫之夏日,也能留下一份美妙愛情,只怪命運,
以及無法解開的人心。她是否痛苦?走時你是否在側?”
“我在,我們在史坦弗的房間,如今它已被我完整封閉,
她威脅眾人離去,只留我在旁互訴低語,走時十分痛苦,
卻沒有恐懼,她在我懷中,勸我允許她離去,說些話語,
又止不住哭泣,她害怕回憶,我們緊緊相擁,她拿匕首,
刺向自己,告別之際,便是她看我眼神,無助卻又堅毅。”
“可憐的芙麗達,為何偏偏要讓這樣的女子碰上那些事!
老爺和夫人怎么說?他們能容下如此惡人繼續留在此地?”
“他們自有考慮,重要的是史坦弗和他背負的葛蘭特之名。
于是我拿那把匕首毀了他的面容,他全然不在意我的憤恨,
反而一臉笑容向我傳授教訓,我看到了這無可救藥的真相,
準備就這樣搬離此地,奈何當時的我既無能力又如此懦弱,
待安定情緒終于作出決定,卻又聽聞了你們的婚事,最終,
他們仍是一個個被趕出堡邸,歡呼吧我的小姐,這場戰爭,
終究是我們的勝利!”夜深將一切裹挾在寂靜里,滿屋燭光,
是他們僅剩的浪漫寄語。拉克西絲仍靜靜地坐在樹上等候,
星星點點的光影,是她看到的故事,此時克羅托也已來到,
她也靜靜站在樹下,仰望她寂寞眼神,不語?!安?,菲爾德,
我們永遠不會勝利,不如你趁此機會告訴我為何殺那女子?”
“趁此機會?”他小聲低語輕笑一句,“仍是我們的勝利,
福斯特小姐,最初只是發覺有些像而已,但是之后的事情,
總之,她并非人們所看到的樣子,我實在不愿說起此事,
沖動或是犯罪,多說無益,只是狡辯而已,正如您所言,
我殺害了那個人,我會因此去贖罪,只不過我更為好奇,
是誰讓莎溫小姐改變想法?何以支撐她不惜負罪離去?”
“你待那孩子太過殘忍,翻出從前舊事、不惜投毒自己,
逼迫她、讓她沒有選擇,只能承認罪行,認準她的心思,
就賭她會不會背叛法庭,她若離去,你待燭火燒盡生命,
她若沒有遠行,接受不公的命運,菲爾德,你又將如何?”
她看向他眼神,迫切等待應語?!拔乙矔却詈蟮臓T火,
待它燒盡生命,像她走之前一樣神情堅毅、不露一絲恐懼?!?/p>
“我告訴他的?!薄笆裁??”“我告訴他的,我們吵架那晚,
卡西先生就在閣樓、衣櫥里?!薄翱ㄎ?,那位聰慧的管家?”
“是的,他悄悄來到閣樓,他能從一個‘瘋女人’的口中、
打探出什么消息?不過很快發現我并不是你口中的瘋女人,
他當時會是怎樣心理?疑惑、還是欣喜?他那時數次強調,
我應同他們一起,我應同他們一起?”“他們究竟是何人?”
“是你引進來的客人,可曾后悔?”“不,自然不會,于我,
他們每一人,都是最后之珍品,有趣的話語、思想與靈魂,
若非重任纏身,他們真是難得的友人。”“我也好想見見他們,
有些后悔沒能早早下閣樓去,只能從言語形容中得到熟悉?!?/p>
疲倦的身心,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感慨話語,不摻情緒。
“你應該見見他們的,最后這幾日著實驚喜,史坦弗死去,
父親母親的計劃落空,最終聽從我的決定后離去,一切都、
如此美滿、和諧而有序?!薄翱赡闵踔了妥吡死蛭?,你的女兒,
我到此刻仍不知道你送走她究竟是何意,她是真正的孩子。”
“她不是我的女兒,我只是尋好了人家,隨后便將她送去?!?/p>
聽聞此語,原本疲憊至極只會慵懶答話的夏奈森不可置信,
她確實了解菲爾德,猜出了他的許多心思,只是對于此事,
她今日實屬初次聽聞,她曾懷疑過菲爾德對芙麗達的愛情,
他絕不碰與她不相似女子,卻對與她相像之女子極獻殷勤,
所謂的背叛,究竟該如何判定?她曾一度認為,莉西小姐,
是他與其中某個女人私生?!澳銖奈磳ξ艺f起此事,菲爾德。”
“那沒有意義。如你所言,一個男人與幾個女人交歡云雨,
是件極其可怕之事,可是在他們看來,那或許根本無須在意,
這些印象留給他們,我在此地也會更愜意。”“那我的心緒?”
“您會相信?”“我會相信。”“哦親愛的小姐,請不要相信,
我只是……”“帶她們去到花田、說一說往昔舊事,撩撥,
隨后拋棄?!薄按蟮秩绱?,畢竟她們似乎都很享受這般場景?!?/p>
屋內燭火即將燒盡,搖曳的燭光在風中訴說悲喜,黎明將近,
拉克西絲終于看向克羅托,克羅托微笑本想言語卻被她阻止。
“見鬼去吧,史坦弗!下地獄去,葛蘭特!”“福斯特也是,
腐敗、墮落至地獄!”他們聲音干啞無力、眼神疲憊迷離,
卻仍不放棄最后的言語?!拔业男〗?,您還是適合保持淑女?!?/p>
“菲爾德,我們距離如此遙遠,我怕孤寂纏繞此身無法逃離?!?/p>
“很抱歉我無法擁抱您,但我可以握住您的手,我在此地,
不會再離開您?!薄艾F在是幾時?我太疲倦以致看不清你眼神?!?/p>
“天快亮了,小姐,您就這樣靜靜睡下,我會一直陪伴您?!?/p>
“燭光很美,我就要睡去,菲爾德,待醒來后我再去見你?!?/p>
“請您放心……(我們應該不再相遇)”菲爾德說完此語,
靜靜端起最近的火燭?!敖Y束了……”拉克西絲輕輕說盡。
不多時,燭臺打翻在地,從僅剩光亮的房間起,將一切、
燃燒殆盡,黎明初始,自堡邸烈火映出的光影照亮天地。
“加德似乎說過會再來此地,抱歉朋友,我違背了約定?!?/p>
最后的最后,菲爾德回想起了這件事情??肆_托在樹下,
等待拉克西絲回應,“快下來,我會在此處穩穩接住你。”
拉克西絲無神看向克羅托,隨即跳下擁抱她的姐妹、親人。
“如此心傷嗎?”克羅托輕聲問詢?!安?,你知道并不會?!?/p>
兩人并肩,一同看向眼前壯觀又慘烈的盛景,火云燒天,
烈火將燒盡一切污穢與罪行,久久停駐在兩人映照發黑眸子里,
隨后兩人互挽相伴離去?!安贿^是脆弱、又渺小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