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她在沙發上挺尸，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凍太久了，她覺得鼻子癢癢的，總想打噴嚏。
刷了會微博，她覺得冷，起身爬進了被窩里。
閉上眼睛，她忽然想起隔壁的紀澤北。
到底該怎么謝謝他呢？
送禮？
可送什么禮物合適呢？
她自己拿不定主意，便打電話給孟憶。
孟憶接聽她的電話時，聲音悶悶的，好像已經睡下了。
“神仙！都幾點了你還不睡？明天一早回濱市，你別睡太晚，免得睡過頭。”孟憶說完就想掛電話。
陸然忙說：“你別掛，我有事情想問你。”
“長話短說。”
“我想給一個不太熟但幫了我一個忙的朋友……不，用朋友不太合適，鄰居？對，鄰居！我想給鄰居送個謝禮，你覺得送什么合適？”
“男的女的？”
“男的。”
“多大歲數？”
“大概二十四五？”
“獨居還是跟家人住？”
“獨居。”
“結婚了沒？”
“應該沒。”
“把你自己打包送過去。”
陸然：“……”還能再損一點么。
真以為她嫁不出去？
“掛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沒等她反應，孟憶已經無情地掛了她的電話。
她蒙在被子里想了很久，實在想不出送什么謝禮給紀澤北合適，不知不覺竟已浪到凌晨兩點，她心頭一慌，趕緊閉上眼睛睡覺。
翌日早八點，手機鈴聲大噪。
一只纖白的胳膊從被子里伸出來，摸到枕頭邊上尖叫的手機，修長白嫩的手指輕輕一滑，接聽。
“二十分鐘后我們到你家樓下，趕緊收拾一下，別讓我們等。”
聽筒中傳出孟憶清冷霸氣的聲音。
她‘哦’了一聲，把手機放下，在被窩里墨跡了五分鐘才爬起來。
頭暈乎乎的，頭重腳輕。
一出被窩她便冷得打了個哆嗦，佝僂著身子走進衛生間，快速洗漱之后，她換好衣服，窩在沙發上等著孟憶的電話。
屁股還沒坐熱，電話來了。
她拎著包包起身，出門前裹了條厚厚的圍巾。
上京市到濱市，開車兩個小時。
陸然在后座迷迷糊糊睡了一覺，越睡越冷。
車內的暖風明明開得很足，可她還是覺得全身發冷。
十點半的時候，他們抵達濱市。
車子開進濱江花園別墅區，熟悉的地段，熟悉的奢華別墅。
進了家門，一屋子人，七大姑八大姨，還有附近幾家處得較好的鄰居都來了，傭人忙亂地招呼著。
客廳沙發的正中間，坐著她那過壽的媽，剛滿五十歲，卻保養得當，氣質優雅，穿著一身鮮亮的大紅裙子，妝容精致笑靨如花，看起來不像她媽，像她姐。
陸清和孟憶拎著禮品上前，可把她那像姐一樣的媽給樂壞了。
賈靜淑和陸清孟憶寒暄了幾句，目光朝她瞄了過來。
兩手空空，穿著肥大的棉服，圍著厚厚的大圍巾，裹得就像只熊。
賈靜淑的眼底明顯露出不悅之色，示意陸清和孟憶招呼一下客人，便邁著優雅的步伐來到她面前。
將她從頭到腳又打量一遍，賈靜淑拽著她上了二樓。
“你可真是一點都沒變。”賈靜淑把她帶到裝修奢華的臥房中，推開衣帽間的門，一邊幫她挑選著衣服和首飾，一邊抱怨道：“二十好幾的人了，怎么都不知道保養一下自己，形象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重要，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媽，你別給我挑你那些衣服。”顏色都太艷，花里胡哨的她一點都不喜歡。
偏偏賈靜淑就要跟她對著干，挑了件大花裙子給她。
“換上。”
“……”
“趕緊換上，一會要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年紀跟你相當，事業有成，人長得高大帥氣，配你是綽綽有余。”
她無奈扶額，“媽，我剛二十五，不急，再說今天是你生日。”
“二十五還小？你看看你大哥，孩子都有了，家庭事業雙豐收，你二哥，事業順風順水，馬上就要升主任，如今婚事也訂下了，就剩下你，你說說你，老大不小了，成天就知道到處跑，到處吃，你給個破雜志寫文章，一個月能掙幾個錢？”
賈靜淑嘮叨起來沒完沒了。
陸然嘆口氣，接了花裙子走出衣帽間換上，賈靜淑又挑了些首飾拿出來給她。
夸張的珍珠項鏈和手環，重到耳垂難以承受其重量的綠寶石耳墜。
裙子是黑色長袖，裙長過膝，上面的花是大紅色，本不土氣，挺高大上的一條裙子，卻配了對綠耳墜……
“媽，你這審美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夸張了？”她簡直不敢看鏡子里的自己，覺得辣眼睛。
“紅配綠，是今年的主流搭配色。”
她翻了個大白眼，在心里腹誹了一句——我只聽說過紅配綠，冒傻氣！
挽起的頭發也被賈靜淑放下來一陣捯飭，頭發因為扎起來留下的印子，硬是被老媽噴了很多定型水給梳平了。
但因為定型水噴的過多，顯得她那頭發像是糊了一層發油，又黑又亮，都快貼腦袋上了。
“差不多就行了。”她皺起眉頭，越看自己越覺得丑。
賈靜淑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似的，挑了支大紅色的口紅，給她抹上。
更辣眼了！
“一會紀董就來了，你可別給我丟人。”
陸然搔了搔耳朵，“哪個紀董？”
“住咱隔壁的紀建國，紀氏地產的董事長，今天就是要把他兒子介紹給你。”
陸然對這人沒什么印象，卻記得這人的兒子。
她記得小時候，隔壁家的小胖子總偷偷翻墻，跑到她家游泳池里扔石頭，還用彈弓打落過樹上的麻雀窩……
長相她倒記不清了，就知道是個胖子，類似于球的那種胖。
天吶！
“你是親媽么？”她斜著眼睛瞪賈靜淑。
賈靜淑狠狠地掐了一下她的胳膊，語氣不容商量地說：“你給我好好表現。”
她揉著胳膊上被掐紅的地方，不滿道：“那個小胖子特別討厭。”
“沒你討厭。”
陸然：……
她開始懷疑自己不是賈靜淑親生的，可能是從垃圾桶里撿回來的。